因此他也只能忍着心中的焦急,吩咐苏七:“传令下去,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是。”苏七收起地图,比划出几个手势。
安静倚靠在马边随时待命的影卫们看了,四散开来,放开缰绳任由马儿自己在这附近溜达着休息觅食,自己则掏出干粮就着水匆匆咽下,寻了个隐蔽安全的地方闭目养神。
苏鸿宇正准备休息,忽见三个影卫各自远远走开,明显不是要休息的样子。他问一旁的苏七:“他们这是”
知道眼前的不是原本的主上,苏七也就不奇怪这人会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只是解释说:“此地毕竟是野外,不可放松警惕。影二十四他们负责警戒,您放心休息便可。”
“还是我去吧。”说罢,苏鸿宇叫回那三个影卫,不顾他们惊异的眼神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则找了颗够高的树,轻飘飘上了树,寻了一处枝干盘坐调息,居高临下监听四面八方的动静。
他自认武功最高,之后还有硬仗要打,这戒备四周的活儿还是自己来干更好一些。
况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苏鸿宇总觉得几日不见,苏七对他的态度虽不见恶意,却也奇怪了不少,让他有些不自在。最了解苏七的景凌之不在身边,他也就能避则避了。
被留在原地的苏七眼看苏鸿宇离开的身影隐在树冠下,变得不太真切。他收回目光,没去休息,而是自寻了颗稍远些的树,挑好地方,选了背对苏鸿宇的方向,脚踩枝桠倚靠在树干上,拿出干粮快速吞咽起来。
不说别的,单论品行,这人确实配得上自己徒弟如此包庇纵容,予取予求。
那么,在一切结束之前,就让他来守好此人的后背吧。
有翅膀扑棱的声音渐渐靠近,苏鸿宇和苏七不约而同凝神细听。
不同的是,苏鸿宇抬臂接住直挺挺朝他撞过来的信鸽,苏七则在动静消失后重新放松身体。
凭着鸽子胖到没朋友的身材和睥睨天下的黑豆眼,苏鸿宇认出这好像就是之前书房里从他手上逃跑的那一只。
摸头的手被鸽子缩头躲过去,看它斜睨了自己一眼,不耐烦的探出绑着小竹筒的爪子,整个一“暴躁老鸽”的模样,苏鸿宇不由一笑,焦躁的感觉消退了些。
他取出竹筒里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名,是距离王家村不远的县城还有一个名字,田武,东华派的长老,位置不低,主要负责联络燕飞及其他埋在衡教的暗棋。
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也肯以身犯险去王家村,想来是还没收到燕飞被捕的消息,也想不到燕飞反水得这么快。
知道了对面的底牌,之后的仗能打得轻松一点。
况且,东华派都这么大方,他不笑纳岂不是浪费对方的一片苦心?
休息过后再出发,果然如苏七所说,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只不过,这王家村看起来真超出了苏鸿宇的预期。
说是王家村,实际也不过十几户人家,木质的房屋,简陋的屋顶,四散分布,蜿蜒的小路穿过破旧的村落一路向远方延展。离村不远处是一片片的农田,马上就是收获的季节,田里的庄稼看着却七零八落。
与衡教脚下的村落比,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了。
苏鸿宇一声令下,影卫们极快的分散开,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个小村庄摸了个遍。
“情况如何?”苏鸿宇问。
似乎是小头领之一的影卫单膝跪在苏鸿宇脚边,答道:“回主上,王家村十三户人家共六十三人全部死亡,只找到一个孩子。”
影卫平平淡淡说出话在苏鸿宇听来不蒂于晴空霹雳,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除了那个孩子,都死了?”
“是。”这边影卫刚回完话,那边就有影卫带着一个稍矮些的人走过来。
那个孩子满是惊恐,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在抖,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身上的粗布麻衣沾了不少土,肩上还有大片暗红的痕迹看不真切,大概是躲在什么地方时蹭上的。他双手被反剪使不上力,脖颈的衣服被影卫揪着,唯一能动的两条腿在空中胡乱扑腾不止。
影卫就这么提着孩子,把人提到苏鸿宇面前,手上使了力迫使他跪在地上,自己才学着小头领的样子单膝跪下,垂首复命:“属下影三十七,见过主上。”
知道眼前的是个大人物,根本逃不了,脏的和个泥鳅差不了多少的男孩不在挣扎,扬起头,问:“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苏鸿宇低下头。
穷困的生活让男孩吃不饱饭,整个人发育不良,瘦瘦小小的一团,四肢比筷子粗不了多少。枯黄宛如野草一样的头发看得出曾被主人好好打理过,此时也沾了泥土,被半干的血黏成一缕一缕的模样。
这样一个困于贫穷的孩子,他前世也只是还上学时在电视上见过。
之前明明怕得要死,现在,在影卫无形的压力下,居然还能口齿清晰的问出话来。
苏鸿宇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男孩口齿清晰道:“之前一群黑衣服的人突然闯进村里到处杀人。一个黑衣服的哥哥偷偷救了我,让我躲在地窖里。”
影三十七佐证道:“回主上,属下确实是在一处地窖找到这个男孩。”
看来这孩子的话还算可信,但也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