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发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窝深陷。下半张脸被又黑又密的胡子遮盖得严严实实。
只听他冷哼一声,神色鄙夷地说道:“我听说从他们京城里来的这个新镇守使,是个娘们?”
那斥候回道:“对,来的正是个女将。”
赫里发笑道:“带着那样邋里邋遢的兵,也敢前来挑衅,算她有点胆量,今日就叫她有去无回,生擒回去献给大王!”
这边厢,姜严著已率领一万陇右军来到了落月岭东侧的一个山口处,这落月岭也是石头山组成的,两面狭长山岭围起中间一片小小绿洲,所以岭内还有几处村落人烟。若从这个山口进入岭间,直行不到一里便可进入吐火罗军在古城废墟的大营。
此刻已有吐火罗军在山口处点燃火把,只等大营统帅一声令下,即可冲出山口,剿灭眼前这支有气无力的陇右本地军。
山口放哨的一个吐火罗军小头目,看着岭外的军队,颇为不屑,吊儿郎当地笑道:“这齐军换了统帅,也难得硬气一把,都敢开到咱们面前来了,这不得好好招待招待?”
过了半晌,那头目见姜严著骑马在阵前,也不叫骂,也不发令,一万人就在这山口静静列队,有些摸不着头脑,遂命翻译官喊道:“来者何人?”
姜严著淡淡回道:“碎叶镇镇守使姜严著,请你们将军出来说话。”
那头目笑道:“我们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有什么话,说给我就行了。”
她听他语气中带着戏谑,也不着恼,仍是淡淡说道:“落月岭乃是碎叶镇领地,限尔等一个时辰内撤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头目听完翻译说的,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客气,又待怎样?”
他话音刚落,就接到赫里发派人来传的话:“速战速决,务必生擒对方主帅。”
那头目听完,斜着眼望向姜严著,不怀好意的歪嘴一笑,说道:“遵命。”
落月岭的地势,易守难攻,五千人若不出山谷,可以守得滴水不漏,莫说一万人,就是五万人来,硬碰硬也要耗费好些功夫才能拿得下来。
但吐火罗军这些年在西域屡战屡胜,尤其面对陇右本地军,更是从无败绩,所以也逐渐生出许多轻敌之心。
为了满足自家将军“生擒主帅”的要求,吐火罗军从山岭内集结了两千人马,战鼓一响,便从山谷内,如洪水一般喷薄而出,喊杀声不绝于耳,响彻山岭。
姜严著早已在山谷前,令陇右军将士列好阵型,她自己则骑马退到左后翼督战。
本地军果然还是实力太弱,这战阵只撑了不到一刻钟,便从中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战阵登时四分五裂。
军中的许多人,早被吐火罗军的气势吓得乱了阵脚,见战阵一破,立刻开始向后溃散。
姜严著本来是在战阵左后翼,在眼看战阵快被破的时候,就撤退到了尾部,见前面队伍溃散,她也立刻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她往后跑的时候,身边亲兵还打着帅旗,格外显眼,吐火罗军见对面主帅跑了,下令全军出击去追,务必要生擒姜严著。
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陇右本地军在往后跑,吐火罗军也在往他们的大后方追,许多吐火罗士兵为了要争活捉主帅的军功,也不去理会跑在旁边的陇右本地军士兵。
所有人都跟着姜严著的帅旗在跑,其中有不少陇右本地军体力不济,见吐火罗军都去追主帅了,便渐渐落在了后面。
于是整个场面变成了,姜严著打着帅旗往后跑,后面紧跟着如恶狗扑食的吐火罗军,再往后才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陇右本地军。
姜严著跑了约有三里左右,眼看着后面吐火罗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她命亲兵将帅旗一扔,随即放出了手中的信号弹。
此刻在这附近的山壁后面,姞项玉带着八千西征军已埋伏半日了,见到信号弹一发,立刻从山壁后带兵冲了出来。
吐火罗军追得上了头,只顾盯着姜严著,见到有援军从两侧冲出来,都十分意外。
原本在追赶姜严著的过程中,吐火罗军的队伍就已不再整齐,四处都是缺口。姞项玉带兵冲到阵前,轻轻松松就把吐火罗军这只队伍横着断成了几节。
八千西征军精兵,不到半个时辰就将这两千吐火罗军尽数歼灭,只有零星反应快的,在姞项玉带兵冲出山壁的时候,就掉头回落月岭报信去了。
等这一场对战结束后,姜严著收拢了溃散的陇右本地军,跟西征军并在一起,仍旧调转方向,往落月岭开来。
吐火罗军在落月岭的统帅赫里发,听说派出的两千人在山岭外被灭,怒瞪双眼,吼道:“不中用!不中用!让个娘们给你们耍的团团转,脸面还要不要了?”
正在发怒间,又有人来报:“将…将军,碎叶镇的统帅带兵把咱们围起来了!”
落月岭共有三个出入口,其余地方皆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姜严著分派人马,将这三处都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
气得赫里发几次试图带兵突围,都被一层又一层陇右本地军挡了回去,吐火罗军还因此折损了不少将士。
本来吐火罗军占领落月岭,只是为了给边境大军打个前站,并未带够补给,眼下岭内村落物资已被他们搜刮一空,也只能勉强撑个三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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