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乔雅南也不看他,起身把水兑得滚烫放到他面前。
沈怀信脱了足衣,试了又试,呲牙裂嘴把脚放进水里,眼角余光瞟着乔姑娘,打定主意要等她问才告诉她。
桌上收拾干净了,乔雅南把桌子搬着靠大灶放置,坐到火塘边终于开口:“昨天就去了县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昨天我很晚才回,我以为你会问我,可你没问。”沈怀信说着也觉得自己委屈:“我出去一整天你都不知道我不在村里,明明是你不够关心我,现在却怪我不告诉你。”
乔雅南无言以对,她理亏。沉默片刻,她道:“抱歉。”
“原谅你了。”
乔雅南抬头对上他笑眯眯的视线,顿时觉得和怀信的坦荡一对比,她矫情得简直可笑。都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被人表白一番就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还真当自己才十六呢?被小弟弟喜欢上得瑟一下就行了,还认真在意上了?
狠狠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乔雅南自在了,想问什么也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你去找县令了?”
“前天去的。”沈怀信在乔姑娘面前向来是问什么答什么的,这会自然也不瞒着:“按恒朝律令,上游的县城要是遭灾必须及时告知下游城市,让下游及时做出应对。之前阴了好些天,我们这没下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下,所以当我们这里下大雨的时候我就多想了想,去找卫清源一问,果然是如此,上游已经有四个县城遭灾。拿根棍子给我。”
乔雅南从放柴的地方找了根树枝递过去,沈怀信接过来在洗脚桶里蘸湿了在地上画起地形图来。
乔雅南碗也不洗了,把油灯端近了看着。
“现在上游遭灾的有保民、元善、泰齐以及新契四县。”沈怀信把四县的位置画出来,然后把常信写了最下方:“元善有两条河,保民的洪水到元善后从另一条河分走了一半,另一多半流往泰齐。泰齐是几个县里雨势最大的,再加上上游的雨水一起流往新契,新契根本没扛住多久河道就决堤了,如今大半个县城都泡在水里,而现在上游的雨还没停,新契的水已经没地方去了,只会往常信来。”
沈怀信又把棍子蘸湿了在常信下边画出一条河道,再往旁边画了两条支河:“如今全县抽调青壮,一部分去挖泥担石加固河堤,一部分在拓宽这两条支河,还有这里。”
沈怀信在更下方画了一个圈:“这里地势低,因着是沙地,地盘大人口少,六个村加起来不到一百户,这两天已经将他们全部迁出来另外给他们找了地方暂住,若河堤压力大,就以那里为代价救县城。”
“你在哪里?”
“恩?”
乔雅南抬头看他:“这两天你在哪里忙?”
“我骑着马到处跑的时候多,那些体力活我不如二叔他们做惯的人会用巧劲,我就做些查缺补漏的事。”
“你脖子里都是泥。”
“有时也会去帮把手。”沈怀信摸了摸脖子:“有吗?我怕弄脏了衣裳还特意找宋只要了身他们守城兵的制式衣裳穿,穿那个也更方便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