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情况是死谏,但这种事情在大汉朝还没发生过。
毕竟刘塬是个亲贤臣远小人的好皇帝,连刘永铭对内务府的整改他都能听成是谏言,何况是其它大臣真正的谏言呢。
但还有另一处情况,那就是当堂弹劾!且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侯不平跪在地上,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疏,举过头顶,低头看地。
侯不平深吸了口气,大声地说道:“臣右都御使侯不平弹劾榆林盐都转运使李哲收受同族兄弟大盐商李且贿赂,供无课之盐,污名贪禄、贪婪成性、亵渎公务、私己富家,以进贿为大善,以退税为大喜!其人外谨乔装,内诈心险,语修为善,构朝廷之乱!”
侯不平没有像别人那样,先用一段绕口的说辞讲理然后才说自己的目的,而是一开口就是弹劾。
刘塬冷冷地看了一眼堂下的朝臣,说道:“着有司衙门将李哲逆臣缉拿归案,狱下大理寺!刑部方尚书、大理寺周正卿、御史台右都侯御史,三司会审!”
方孝夫、周书礼从班列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侯不平的身边躬身说道:“臣领旨!”
刘塬又道:“将盐商李且捕入刑部!抄没家产、罚入国库!”
“且慢!”
大爷党党首、吏部尚书程管炜从班列中走了出来,说道:“皇上!侯右都所述之罪并未查实,不可仓促而定!待有司衙门查过之后,捕人到案,据其所供再行罪罚不迟!”
程管炜是真着急了。
因为他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冲着陇西李家去的,或者说太子党与大爷党之争在皇帝心中是否已然有了一个结果,是不是要将户部侍郎李裕牵扯进去。
程管炜作为大爷党,他不能看着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所以站出来说了句话。
那李裕看似平静得站在原地,心里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看了看一边的刘永铭。
刘永铭抬头看见李裕正看着自己,微微得笑了一下。
李裕一见刘永铭如此,马上将心放下心来。
刘塬气道:“先查抄再说!”
程管炜马上硬气得抗辨道:“当查实人证物证,若为属实由大理寺议罪,不当草率!”
“朕便就是人证!”
刘塬一句话,惊得程管炜不敢再说些什么。
刘塬气道:“昨日朕微服出宫之事,众爱卿皆有所闻了吧?朕是亲耳听到那李且大言炎炎地说着那些肮脏的龌龊事!朕没夷其一族,已然是宽仁了!”
程管炜跪倒在地上,说:“臣有罪!不当为罪人辩解!”
刘塬心中解了一口气,看着下面跪着的程管炜,说道:“程爱卿并无过错!汝所谏为实!欲罪之臣民,当有所审,审有所徒。盖言是非,行之规法。虽有恶罪,当明正法典、及上而刑。赏当劝善,罚当惩恶,不以怒恶徇私而行,不以亲疏远近而欺!程爱卿真朕之明镜也!”
程管炜听得刘塬褒奖自己,心情放松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李哲、李且的事情,一定与太子党及大爷党的党争无关。所以户部侍郎李裕还是十分安全的。
“皇上过誉。臣属之贪谬,乃臣户部尚书甄选之失察也,臣有罪!”
“非汝之罪,乃是恶官潜身,修饰于外,弊之于内也!退下吧!”
“是!”
程管炜应了一声,退回了班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