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耸了下肩,撇嘴道:“那你们就接着难为吧,我也没啥好建议,先走了您嘞!”
董彪一把将罗猎给摁住了,本着脸道:“说好了耽误你十分钟的,这才几分钟?咱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对不?”
罗猎苦笑两声,只得乖乖做好。
“这事吧,难办在哪儿呢?”董彪一脸苦相,唉声叹气道:“吕尧他确实不太懂事,可他毕竟跟了滨哥二十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年轻那会,我跟滨哥犯了事,是老吕他顶下来的,在大牢中,他可是没少遭罪,就凭这一点,咱们也得念着人家的好,是不?”
几位兄弟包括罗猎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董彪接道:“所以啊,人家将请帖送了过来,咱们好歹也得派个人过去露露脸才对。可是呢,那吕尧刚因为犯了事而被滨哥责罚,又逐出了堂口,所以呢,我去露个面肯定不合适,说不准会引起人家马菲亚的误会,只能从你们中间选一个过去意思意思。”
罗猎的脸上现出了鄙夷之色,冷哼一声,道:“彪哥,你这是打好了套等着我往里钻是不?”
董彪赔笑道:“哪敢呢!彪哥这是在跟你讲道理,你想啊,让他们去的话,万一惹到了滨哥,一顿板子自然是少不了,但要是换了你过去,即便滨哥知道了,他也舍不得打你,对不?”
那几位兄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罗猎兄弟,彪哥说得对,你啊,就算帮我们哥几个一个大忙,兄弟们一定会将这份情记在心里。”
董彪板着脸道:“只记在心里怎么够?你们几个,带上我,咱们一定要请少爷搓一顿大餐,金山最好的餐馆,任少爷挑选,怎么样?”
那几位异口同声道:“应该,绝对应该!”
到了这份上,罗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绑架了一般,不答应下来,董彪的脸面没地方放,那几名堂口核心兄弟的脸面也要得罪掉,而他这种特殊的身份原本就不好跟堂口兄弟们相处,要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只怕这种微妙的关系会更加糟糕。
“我去就我去,没啥大不了,不过,请客吃饭的事情就免了吧,金山有哪家餐馆烧的菜能比得上周嫂呢?你们要真是有心表示感谢的话,不如兑现喽,一人十美元,怎么样?”罗猎露出了顽皮的神态,此刻,狠宰他们一把,不单不会伤害了他们,反倒更能跟他们几个打成一片。
那几位不禁面面相觑,大伙凑一块吃餐饭,最终拿大头的一定是彪哥,可一人十美元,那可就讹不到彪哥了。
董彪登时乐了,巴掌一拍,喝道:“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
罗猎站起身来,道:“那我现在能走了么?”
董彪跟着起身,道:“我开车送你过去。”
这哥俩说走就走,将那几位兄弟留在了身后继续面面相觑。
几乎是同时,乔治甘比诺也接到了签署了吕尧大名的请柬,虽然前一天已经跟曹滨交谈过,解决了最大的一个心结,但看着那份请帖,乔治的心里还是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烦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不单单是华人才会有的意识形态,放在了洋人身上,也是一样。马菲亚兄弟已然养成了吃独食的习惯,自然不能理解了金山复杂的关系环境,看到吕尧的请柬,不禁是勃然大怒。
“乔治,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乔治的手下弟兄不由得爆发出了怨言,这也难怪,毕竟在东海岸他们依然养成了一家独大的处事习惯。“我认为,咱们必须给他们一些眼色瞧瞧,即便看在安良堂汤姆的面上可以允许他们经营这家赌场,但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明白,在金山赌场生意上,谁才是统治者。”
属下的愤怒使得乔治清醒了过来。虽然他也是极为不爽,但在这种关头,却没能忘记了曹滨貌似实话实说,但同时包含着警告的解释,那吕尧好歹也是个中华人,只要是中华人,一旦受到了欺负,那么安良堂将会义无反顾地为他出头。“统治者?不,詹姆斯,你们必须明白,我们才刚刚踏上金山这块土地,真正的统治者应该是安良堂的汤姆,而且,我们应该跟汤姆形成朋友的关系,我们决不能轻易冒犯汤姆,否则的话,这将是对家族利益的最大损害。我们已经失去了山德罗,我不希望看到再有兄弟损失在这种无谓的争斗中。”
手下兄弟听了乔治的解释,仍旧不服,以詹姆斯为代表且回应道:“乔治,我们无法认同你的观点,既然我们从东海岸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跟安良堂决一死战的准备,那么,此时此刻,我们认为马菲亚的名声绝不可允许被侵犯。”
乔治显然要比山德罗睿智的多,听了属下的言论,登时紧张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相当严肃,他清了下嗓子,呵斥道:“在我们出发之时,并不清楚安良堂汤姆的真实想法,所以,那时候我们才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眼下,我们完全有机会跟汤姆相处成朋友,若是我们存心破坏了这种关系,那么我认为将会是对马菲亚组织的背叛。争一时脸面的话就不要再提了,我是不可能在现阶段做出得罪汤姆的决定的。”
马菲亚组织继承了洋人的言论自由的风格,但是,当领头者做出了决断之后,属下兄弟必须遵照执行,这也是组织规矩。因而,当乔治做出最终决断后,詹姆斯等人便不再反驳,不过,另一个现实问题却摆在了乔治的面前。
吕尧的新赌场开业,马菲亚到底是派人参加还是不派人参加?
不光是安良堂和马菲亚,其他金山江湖门派也都收到了马通宝卢通河二人亲自送上的请帖。一时间,关于吕尧的各种话题传的是沸沸扬扬。
再过一天,吕尧的新赌场张灯结彩隆重开业,并请了舞狮前来表演,赌场门口登时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然而,除了刚招募到门下的弟子以及前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之外,别无嘉宾道贺。
赌场门内,放置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裘,锦裘上趴着个人,正是那焦点之人吕尧。大床左右,分别立着马通宝卢通河二人,一眼看过去,便可以觉察到此二人心中的焦躁及不安。这也难怪,门户初开,山头初立,新赌场开业,请帖散出去几十张,到头来却落了个无人道贺的结果,那么自己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光了。
只是丢了脸面却不是最严重的结果,原本指望的熟客赌徒也会因此而流失大部,那才是对他们最要命的打击。赌徒都有扎堆心理,若不能依靠熟客撑起赌场的热闹场面的话,那么,这间新赌场的生意势必会陷入到一个恶性循环中去。
“你们两个怎么能没精打采呢?要赶紧打起精神来,客人们就要到了!”吕尧淡定自若,胸有成竹,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道:“九点钟之前,彪哥一定会安排人过来,只要安良堂的人一到,各门各派便将纷踏而至。”
马通宝回应道:“先生,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那彪哥还会派人过来。”
吕尧淡然一笑,问道:“哦?何以见得?”
马通宝道:“咱们在请帖上写得很清楚,八点半,庆典开始。那彪哥应该能够想到安良堂的作用,他要是愿意帮咱们一把的话,那派来的人早就该到了。”
卢通河跟道:“我认同宝哥的分析,先生,咱们不能再指望董……不能指望彪哥了,咱们得另想办法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