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柏代表了他们三人,应道:“是的,康利,事实上我们也已经向你父亲表达了我们的意见,我们愿意接受你父亲开出的交易价格和附加条件。”
康利一声哼笑,略带少许不屑神情,道:“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很好的交易方案。我认为,想谈成一项好的交易,必须从实际出发,我们需要那批货,也有足够的实力吃下那批货,而你们,手上刚好有这批货,而且很迫切地想把这批货兑换成美元,那么我们就直接交易好了,无需要再谈什么附加条件。各位,你们认为呢?”
库柏道:“取消附加条件确实可以提前我们之间的交易时间,因此,我们乐意接受你的建议。”
斯坦德补充道:“我们并不是对你父亲提出的附加条件有所担心,事实上,我们非常有把握满足你父亲提出的附加条件,只是,那样做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将会延长到圣诞节之后,而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并不想浪费时间。”
康利点头应道:“谢谢你们的理解。不过,一盎司十五美分的交易价格是建立在带有附加条件的基础上,现在取消了附加条件,那么,交易价格理应有所下调,我跟我父亲商量过了,给你们开出的最终交易价格为一盎司十二美分。这个价格不算低了,我敢保证,你们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当然,不包括零售。”
埃斯顿、斯坦德以及库柏三人接头接耳商量了几句,然后由库柏代表道:“我们并不打算零售,康利,你懂得,分批零售对我们只有弊端没有好处,我们愿意接受你开出的交易价格,一次性将这批货全部脱手。但我们需要你的一个承诺,我们希望能现款结算,而且必须是全款支付。”
康利眼看着谈判顺利,脸上的笑容更加坦然,面对库柏提出的条件,他呵呵笑道:“这不是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向各位做出承诺,只要在纽约验货通过,我们立刻以现款支付全部款项。”
谈判至此,库柏等三人已经完全明白了老鲍尔默为什么会在电话中反复叮嘱,原来,在是否需要干掉曹滨董彪的问题上,他们父子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库柏他们三人的意见也没有完全统一,想干掉曹滨董彪的是埃斯顿和斯坦德二人,而库柏则很不情愿。不过,在巨大利益的引诱下,库柏还是接受了那二人的意见,再一次推出了拉尔森这张王牌,而且,一万美元的预付款已经支付给了拉尔森,若是现在后悔取消任务的话,拉尔森是决计不会将这笔预付款给退还回来的。
为了钱,为了更多的钱,库柏也只能压制住内心中的不情愿,陪着埃斯顿和斯坦德二人继续往前走。
拥有交易方案决定权的是老鲍尔默,既然跟老鲍尔默已经达成了交易方案,那么,面对康利的时候,库柏三人也不过是应付而已。不过,为了不引起人家父子间的矛盾,库柏三人决定还是要应付的逼真一些。
库柏三人相视一笑,均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接着,埃斯顿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货物交易我们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不过在庆祝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讨论一下附加条件的交易呢?”
斯坦德跟道:“是啊,我刚才说过,我们对这项附加条件还是有相当把握完成的,如果,这是一个对双方来说均有利可图的交易的话,我想,我们并不应该将它放置一边。”
康利淡然笑道:“附加条件是我父亲主动提出来的,当然有利于我们,而你们完成了附加条件,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这很明显,它对双方来说,肯定是都有利可图。但是,路要一步步走,事情也要一步步去做,我的建议是我们先完成货物的交易,然后以一个更加愉快的心情来商讨第二项交易,先生们,你们认为呢?”
洋人也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库柏见到己方三人的表现已经完全蒙住了库柏,便想着还是就此结束谈判为最佳选择,于是便总结道:“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康利,我们确实应该分两步走,这样的话,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交易才能圆满完成。现在,我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我们的第一笔交易是否可以启动了呢?”
康利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于是便痛快应道:“当然,库柏先生,我认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进入到了交易时间。”
库柏的军人俱乐部的条件设施还算不错,不光有各项玩乐项目,可以吃吃喝喝举办个派对什么的,楼上还设置了几间客房。而康利是一个将安全视作高于一切的年轻人,住在军营中,总比住在城市酒店里来的安全,于是便接受了库柏的建议,住进了楼上的客房。
距离晚餐的时间还有一些,而康利已经上楼去休息了,那间包房中便剩下了库柏三人。
没有了外人,库柏也不用在遮遮掩掩,直接说出了他的心理感受:“我能想象得到,鲍尔默先生之所以会调整了他的交易方案,应该是接受了康利的建议。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很沉稳,很有口才,若不是事先跟鲍尔默先生有过沟通的话,我想,我是很有可能被他说服的。”
斯坦德笑道:“可是,他并不能做得了鲍尔默先生的主,我们的交易对象是鲍尔默先生,付给我们钱款的也是鲍尔默先生。”
埃斯顿显示出了他做为一名资深警察的素质出来,道:“二位先生,不管你们对康利持有怎样的观点,我都要提出一项建议,我们应该想尽办法将康利先生留在金山,或者五天,也或者六天。”
斯坦德和库柏二人立刻明白了埃斯顿的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鲍尔默先生收到了货不愿意付款的话,康利好歹也可以作为他们手中掌握的一张底牌。
库柏道:“我同意你的建议,但困难是我们不能让康利还有他的父亲感觉到康利是作为人质被我们留在了金山。”
埃斯顿道:“这一点不必担心,二位先生,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斯坦德笑道:“埃斯顿先生,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办法,为什么不拿出来跟我们分享呢?”
埃斯顿站起身来,边踱步边陈述道:“我可以给康力先生制造一起小小的麻烦,比如一场微不足道的交通意外,但对方却有些蛮不讲理,坚持要将康力先生拖上法庭,我可以出面将康力先生保释出来,确保他在金山玩的开心,但就是不能离开金山半步。二位先生,你们意下如何呢?”
斯坦德看了眼沉思中的库柏,自己先表了态:“我赞同你的想法。”
库柏沉吟片刻,道:“这个想法听起来很不错,但实施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不过,如果做得好,倒也不失为一个很棒的计划,埃斯顿,要辛苦你了,尤其是制造意外的人选,一定要谨慎挑选。”
康利虽然沉稳,但缺了一些狡猾。说白了,也就是有些单纯,书生气太重。对埃斯顿设下的诡计毫无防范,且在埃斯顿仅仅让他在警局中只待了半个小时便将他保释出来的时候,还对埃斯顿充满了感激之情。
“康利,实在抱歉,你知道的,西海岸比不上东海岸,这边穷人太多,遇见了你们这些个从东海岸过来的有钱人,总是要想法设法地讹上一笔。”埃斯顿假惺惺地向康利做着解释,同时亦向康利做出了保证:“不过,请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讹到你。只是限于法律流程,这些天你不可以离开金山,不然的话,我会很被动的。”
康利道:“非常感谢埃斯顿先生的帮助,其实,被讹上一笔钱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很想等到你们将货物发往了纽约之后再返回纽约,因而,我想我应该有时间陪对方走完所有的法律程序。”
听了康利的回答,埃斯顿真想撸起袖子来揍人,不单要将康利揍一顿,也要将自己揍一顿。想揍康利的理由很简单,你有这样的想法干嘛不早说?还得老子找人设计坑害你,费钱费力还费了一大把的脑细胞。揍自己的理由同样简单,为什么不能事先沟通一下聊一聊之后再做决定呢?不然的话,只需要在发货时间上扯个谎不就可以将康利留下来了么?
心中再怎么苦也要咬牙忍着,决不能显露丝毫出来。
埃斯顿坦然自若道:“不管怎样,这都是个意外,康利,要不要跟你父亲通个电话做个解释呢?”
康利笑道:“埃斯顿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应该算得上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吗?”
埃斯顿心忖,你是个成年人没错,但你却是个愚蠢的成年人!
但凡看别人愚蠢的人,自己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埃斯顿当年于战争前期以故意受伤的小伎俩逃避了战争,从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后来依靠两位老同学的提携,勉强爬到了警察局局长的宝座上,但此年代警察的活并不好干,社会混乱会被百姓痛骂,若是撸起胳臂下决心治理,说不准哪天就会被某个帮派送去见了上帝。尤其是局长的活,更是艰辛,权力基本上都被各个警司警长给分走了,但挨骂却要让他一个人担着,所以,对广大同行来说,除非是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否则的话,很少人愿意出来做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警察局局长。
事实上,康利并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