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小应子站在窗边小声回禀:“王爷,已经到王府了。”
“开中门让马车直接进去,”昭亲王看着怀里睡着的五娘,轻声说:“让他们一会闭上嘴,不许出声,手脚也放轻些。”
“是,”小应子估摸着应该是那位祖宗入睡了,他也不敢拖沓,赶快吩咐下去让他们放轻手脚,毕竟那祖宗肚子里还有一位小祖宗,要是她俩有什么差池,不用王爷动手,芍嬷嬷就能替太后撕了他们。
等五娘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就知道她这会应该是在西北的王府里。看着床幔,是她喜欢的月白色,很是清爽。
也不唤人伺候,五娘自己爬起来,穿上绣鞋,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就出了内室。
“娘娘您醒了,”芍嬷嬷正想着进屋瞧瞧,没想到刚走到内室门口,五娘就出来了。
“嬷嬷,咱们这是已经到王府了?”五娘打量着外室,榻上的炕几、榻边的脚架,摆放在厅里的八棱檀木桌,还有她边上的衣架,这些都是她亲手挑的随着车队带过来的。
芍嬷嬷帮五娘系好披风,笑说:“午时三刻到的,那会您正熟睡着,王爷就没叫醒您。饿了没,奴婢炖了燕窝粥,您进一些可好?”
五娘这会也的确饿了:“好,谢谢嬷嬷。”
芍嬷嬷退下后,五娘就走到院子里,见奴才们正在忙着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迎香跟兮香站在一边指挥着。
西北的王府虽没有京城的古朴大气,但占地却比京城的大很多,一排排的厢房都空着,王府里一直没主子住,所以伺候的奴才也少,不过干净倒是挺干净的。
五娘来到后院的花园边,看着园子里除了寥寥无几的花,连棵草都没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她夫君事先让人清理过。她伸手弹了下没什么精神的花儿,就离开了。
回到屋里,芍嬷嬷正要去找她:“娘娘回来了,燕窝粥已经不烫了,这会用刚刚好。”
五娘稍稍洗漱了一番,就坐到了榻上,端起燕窝粥吃了起来:“王爷呢?”
芍嬷嬷见她用得香,脸上就有了笑,能吃就好:“去前院了,军中有人过来找王爷,王爷去看看了。”
“我刚去外面看了,挺干净的,就是有点空荡荡的,没什么亮眼的颜色,”五娘用了几口就放下了调羹:“府里有花匠吗?”
“有的,娘娘想要种些什么花儿一会吩咐下去就行,”芍嬷嬷以前没来过西北,这次来了,到了王府,心都一抽一抽的疼,幸亏太后娘娘没亲眼看到,不然得心疼死。
五娘用完了燕窝粥,就招来了迎香跟兮香:“你们去府里绕一圈,看看有什么缺的,列张单子出来,该采买的采买,该订做的订做,对了拉着小应子一起,王爷的喜好他最清楚。”
“是”
闭府多年的昭亲王府终于迎来了主母,有了主母就是不一样,这府里的奴才见天的出府采买,来来回回的没个停歇,最近就连卖菜的都喜欢在昭亲王府附近晃悠。
第33章
乐山,太后刚做完早课,花嬷嬷就进来回禀:“娘娘,安平伯老夫人来了。”
“快请她进来,”太后面上带着微笑,没想到她老了老了竟还能得一知己好友。
米氏进入屋内快步上前行礼:“安平伯府金米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快起来,”太后坐在榻上有些嗔怪地说:“我都说了这是在宫外不必这么多礼,你怎么就是不听?”
米氏起身后也不用太后请,就直接坐到了右边的榻上:“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不过能给您请安,也是我的福气,要知道外面不晓得有多少人巴望着来给您请安呢?”
太后笑说:“我是年岁越大,脾气也跟着渐长,眼里是越来越容不得沙子了,见不得那些虚心假意的。”
“您啊,就是爱清静,”米氏端起花嬷嬷给她上的茶,喝了一口:“今天我来除了跟您继续切磋棋艺,就是要恭喜您了。”
太后一愣:“不知喜从何来?”
米氏面上有欣喜但也隐含担忧:“西北那边传话过来说五娘有喜了。”
“真的?”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以为昭儿媳妇要迟个几年才会有孩子,没想到这就有了,她高兴之后赶忙问到:“多久了?”
“现在是九月,算着日子应该快满三个月了,”米氏笑着叹了口气:“我听到这消息是又开心又担心,他们毕竟年岁小,身边又没个长辈,不过好在您想的周到,给他们选了女医还让您身边得力的嬷嬷跟着五娘,不然我真的是爬也要爬去西北。”
太后跟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想让昭儿就这样反了算了,不要那什么名声了,可是又不甘心他就这么背上恶名。”
“还是慢慢谋图的好,”米氏深知名声的重要,尤其是对帝王来说,有个好名头办起事来才能更名正言顺些:“昭王本就是正统,那咱们就静待时机,不要妄动,那恶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沾的好。”
“你说的对,”太后只是听了儿媳怀孕,一时有些感触:“肃亲王府那位应该快到临盆之期了。”
“快了。”
“肃亲王也是个可怜的,当年他要不是被先帝议储,也就不会遭了韩氏的暗算,”太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那韩氏看着楚楚可怜,但心如蛇蝎,肃亲王才能出众,到底是可惜了。不过说句私心的话,当年赵毅失手一箭射中肃亲王的膝盖骨,致使他没了被议储的资格,我也是松了口气。不过他多年无子无女,我这心里也不好受,那黄氏女要不是怀了他的孩子,我都不会再留着她,哪还会让人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