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陆薄言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
苏简安却像根本感觉不到他一样,兀自叫着“陆薄言”,不一会眼泪又从眼角流出来,然后就安静了。她什么都不再说,也不再叫陆薄言的名字,像已经对陆薄言彻底失望。
陆薄言把毛巾放回水盆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陌生的自责又渐渐的溢满了整个胸腔
她肯定是又梦到在山上的场景了,当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他知道她会有多害怕。
最害怕的那个瞬间,她也许希望他能在身边,然而他没有。
苏简安确实又再度陷入了那个梦境里。
她梦见无边无际的绿色还在像四周扩散,像要蔓延到天涯海角去一样,她觉得她永远也逃不出这迷雾森林了。
无助之下,她只想起了陆薄言,于是不停的叫他的名字。
陆薄言,陆薄言
一遍又一遍,像小时候她跟在他身后叫他那样,可他没有出现,就像小时候他不会回头看她。
她突然想起来,他们就要离婚了。
是啊,陆薄言已经不要她了,又怎么还会出现他再也不会陪着她了。
苏简安无力的倒在地上,只觉得疲倦和绝望一阵一阵的袭来,将她淹没,深深的淹没在这没有尽头的迷雾森林里。
也许,她的这一辈子真的就此画上句号了。
第二天,苏简安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
首先是消毒水的味道钻进呼吸里,然后她睁开眼睛,视线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苍白,不是无边无际的绿,她不在山上了。
意识也跟着慢慢的恢复清醒,她感觉到了身上多个地方的疼痛,但最明显的地方是手,不是痛,而是被什么紧紧攥着。
她有些艰难的偏过头,看见熟悉的短发,熟悉的肩膀,熟悉的脸庞。
他以一种近乎将就的姿势趴在她的病床边,却也睡得那样熟,下眼睑上一层淡淡的青色,可以看得出来他没睡多久。
苏简安又看了看四周,床头柜上写着“z市第一医院”。
她还在z市,那陆薄言怎么会也在这里
他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他为什么会这样攥着她的手趴在她的病床边,看起来像是守了她整夜
不等苏简安想出个答案来,她就看见陆薄言的睫毛动了动,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
也是这个时候,苏亦承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苏简安,又看了看趴在床边的陆薄言,正打算出去等陆薄言醒过来,就看见陆薄言抬起了头。
“你醒了,正好。”他走过去,“你去酒店洗漱一下吃个早餐,简安醒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陆薄言先是探了探苏简安额头的温度,烧已经退了,他才放心的起身,离开病房。
苏亦承走到苏简安的病床前坐下:“好了,别装了。”
他看着苏简安长大,小时候她经常赖床,家里的佣人都拿她没办法,几乎每天都是他拆穿她装睡的把戏,把她从床上拖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