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让我做你的右手吧!”
扎布苏的伤势逐渐好转起来,容光也渐渐有了血色,托娅高兴极了,命人找来名贵的草药和珍稀的补品,一勺一勺喂给他,她终日像个慈母一样忙东忙西,只盼着受尽苦楚的大哥能彻底康复。
牧仁看着她那脚不沾地的奔波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总劝她说大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每天都有婢女伺候,她大着肚子,就别老折腾了,而结果总是托娅红着脸给他白眼,执迷不悟地跑到扎布苏那儿去。
孩子们不愿意离开母亲,也总是跟过去,扎布苏仿佛天生有哄小孩子的神奇天赋,即便躺在病床上,也能做出好多有意思的小玩具,还有随口即来的各种有趣的游戏,小扎布苏和查苏娜都格外喜欢这个新来的舅舅,有时候玩到深夜,都不愿意离开。
一日,舅甥三日投掷着羊拐骨,小扎布苏忽道:“我真喜欢你,舅舅,你怎么不早点来呢?”
查苏娜争辩道:“舅舅,他的喜欢没我多,我最喜欢你!”
扎布苏笑呵呵地瞧着这两个孩子:“是嘛?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扎布苏竖起大拇哥:“舅舅,阿娘总是和我们说起你,她说你是敕勒川上最勇敢的英雄!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
扎布苏却说:“没有你们的二舅舅厉害,你们真应该多听听二舅舅的故事!”
查苏娜捂着嘴巴悄悄说:“阿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舅舅的东西,她常常晚上看着那些东西哭呢!”
扎布苏愀然变色,心头一紧,期期艾艾地应付着孩子们的刁钻问题:“可能……可能阿娘想家了!”
查苏娜却瞪着大眼睛:“不!她就是想你!她每天都想你!她没怎么提过二舅舅,总是提你!”
牧仁在门外听着,心中为舅甥间的融洽欣喜,却不禁落寞,感觉自己倒像一个外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扎布苏和托娅处于一种矜持的温情里,谁也没有跨出那一步,所有的接触中,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托娅从厨间端来了一盒牛乳糕,拿给扎布苏尝鲜,她用手递到扎布苏嘴边,扎布苏谨慎地咬了一口,生怕牙齿碰到她的手指,甫一入口,甜腻生津,多年来的军旅生活,饮食粗糙,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精细的食物,心中一阵满足:“太好吃了,活着可真好。”
托娅骄傲地说:“这是我做的,大哥你信不信?”
扎布苏睁大了眼睛:“牧仁敢让你下厨?他不要命了?”
托娅笑答;“没有,牧仁什么也不让我干,我就琢磨起做饭来了,你觉得我手艺怎么样?能不能赶上大哥的一星半点?”
扎布苏把剩下的一扫而光:“我妹妹是天才,这绝对是天堂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托娅拈起帕子,凑近了,给扎布苏擦了擦嘴,以一种照顾婴孩的、慈母般的柔情:“那我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扎布苏呼吸一滞,伸手摸了摸托娅的肚子:“几个月了?”
托娅笑眯眯地说:“六个月啦。”
扎布苏扶她坐下:“你身子不便,别老过来了,万一有什么事,牧仁该记恨我了。”
“牧仁不懂我,你也不懂我!”托娅噘着嘴,鹿眼瞪得圆圆的,佯装嗔怒,那神色仿佛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扎布苏看得恍惚,轻轻地掐住托娅的下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更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