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让范氏给她泡茶。
一会儿“热了”,一会儿“凉了”。
第三次的时候,范欣自己去了厨房,直接用开水泡了一杯,在递给王氏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在了她身上,当时就将王氏的手背烫红了。
王氏指着她,“范氏!你是不是故意的?”
范欣掩饰好自己要翘起的嘴角,“怎么会呢母亲,不是你说的,茶太凉了,我这不加点热水。”
王氏的手被烫起了两个泡,这点小伤,她小题大做,想让范欣来伺候她,身为儿媳,范欣确实需要过去照顾。
但在过去之前,她叫了自己身边人去金吾卫通知尚滕尘,就说王氏病重垂危,让他赶紧请假归来。
还在执勤的尚滕尘,连夜和人换岗,着急忙慌骑马往家中赶,还没进屋中,就听见瓷器碎裂,紧接着是王氏中气十足的吼声,“范氏,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他推过想要进屋告诉王氏他回来的嬷嬷,进了屋子,就见范氏跪在地上,旁边全是杯子的碎片。
范氏的身影渐渐和沈文戈的重合在一起,他尚且还在长安,他的母亲都敢这样欺负范氏,那他在西北的时候,沈文戈是怎么被欺辱的?
沈文戈在公堂所言,竟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
上前将范氏扯了起来,他看向躺在床榻上赶紧起身,要跟他解释的王氏说:“母亲,儿真得很累,你给儿留点喘气的空行吗?”
是啊,只要王氏但凡折腾范欣,范欣就会反过头来折腾尚滕尘。
这段日子,他在金吾卫,一边要想着他对沈文戈犯下的错事、他现在无能为力的局面,一边要吃力应付范欣与母亲,过得那叫一个疲惫。
他说:“母亲,上次公堂之上的官司母亲忘了吗?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也罢,你要是还这样,儿做主,给范氏放妻书就是。”
说完,他便拉着范欣出了屋,身后是王氏一声声呼唤:“尘儿!”
“你这么说,你母亲会对我更加变本加厉的,因为她知道,父亲不会同意你给我放妻书的,而你现在竟然帮我不向着她了。”
他闻言回身,没在范欣脸上看见他回来帮他的开心。
范欣见他的神色,想了片刻,突然道:“你该不会还想让我感谢你吧?但凡你硬气些,你母亲都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再说,普通人家,婆母可不会对儿媳这样,她无非是,嫉妒我抢走你罢了,所以根源还在你身上,你怎么能想让我感谢你,这是你该做的。”
说完,她便走了,徒留尚滕尘听了她的话,五脏六腑都在疼,沈文戈之前在府中,是不是也很希望他能回来护住她,但他一次都没有。
他重新骑上马,回了金吾卫,与他换班的同僚,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被家里所累,同情起来,也没说什么,纯当多帮他执勤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