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的将来。&rdo;章阿姨有些激动起来,&ldo;你不听我的注定是要后悔的。&rdo;
&ldo;我觉得我没有做什么不好的。&rdo;伊蓝说,&ldo;你要是不高兴,那个比赛我可以不去参加,我无所谓的,得奖不得奖根本没什么。&rdo;
&ldo;艺术是艺术。不要糟蹋。那些吵吵闹闹的东西对你毫无益处!&rdo;章阿姨说,&ldo;你再有天赋,文化课学不上去,到最后都是无用的。&rdo;
她总是有她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容违背。伊蓝忽然觉得这样的争执非常的没有意思,于是又闭了嘴,专心吃起饭来。
章阿姨叹口气,把虾子都拨到她碗里来,伊蓝想拒绝,但是最终没有。记得和章阿姨吃第一餐饭的时候,就是虾子,那时的伊蓝爱吃它,并不代表今天的伊蓝依然爱吃它。那时候她喜欢自己的新名字,伊蓝,伊蓝,并不代表今天的她也喜欢。那时候,她只有八九岁,有个安宁的地方住有得吃有吃玩可以学钢琴学舞蹈学美术学唱歌,可以穿很漂亮的裙子和带背带的牛仔裤,日子就像是在天堂,但是,也不代表就一直能住在天堂。
岁月在不停的变换,爱好也是,有很多的感觉也是,是不知好歹吧,伊蓝在心里骂着自己,把虾子壳吐到桌上的时候,忽然有种止也止不住的恶心。
她奔到卫生间里,吐了。
章阿姨走到卫生间的门口,问她说:&ldo;你是不是受凉了?&rdo;
伊蓝摇摇头。
&ldo;去医院吧。&rdo;章阿姨说,&ldo;去医院看看。&rdo;
&ldo;不用了。&rdo;伊蓝漱了漱嘴,用热水洗了把脸说,&ldo;可能是今天练舞太累了,我想我躺躺就好了。&rdo;
躺到chuáng上去,闭上眼睛,又是那张脸。
他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用力地写下他的名字:卜果。
大家不知道那个姓究竟该怎么念,卜,卜,卜,底下嘻嘻哈哈乱成一锅粥。一堂课下来,他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征服所有的女生和一半的男生。
卜果。
真是个怪姓,怪名字。
敲门声又响了。敲完后章阿姨开门进来,手放到她额头上问:&ldo;好些没?真的不用去医院吗?&rdo;
&ldo;不用。&rdo;伊蓝说。
&ldo;你不要恨我。&rdo;章阿姨说,&ldo;我这都是为你好。&rdo;
&ldo;怎么会!&rdo;伊蓝把头调到一边。
&ldo;那,睡吧。&rdo;章阿姨叹口气,替她盖上毛巾被,空调也调好,出去了。
那个夜里一直在舞,旋转后再旋转。醒来后,觉得全身都是酸痛的。早饭做好了放在桌上,章阿姨已经去上班,自从从县里调到市里后,她上班的路上需要一个多小时,要换两班车。
&ldo;我这都是为了你。&rdo;她总是这么说。
这也是真的。为了让伊蓝受更好的教育,伊蓝上初中的时候,她丢掉了她的铁饭碗,经朋友的介绍,到市里的一所艺校教钢琴,好在待遇不错,家长和孩子们都很喜欢她,说她有耐心。但是她从不把学生带到家里来教,家里的钢琴,是给伊蓝一个人用的。再者,带学生回来学家里太吵了,会影响伊蓝学习。所以,为了挣钱,她往往周末的时候也要往学校或学生家里赶。
&ldo;我含辛茹苦,都是为了你。&rdo;她总是这么说。
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忽然讲到含辛茹苦这个词,伊蓝好端端地就手脚冰凉起来,她怕这个词,是真的。
六月末的天热,少雨。清晨的阳光就带着极大的穿透力穿越云层急速照she大地。伊蓝好不容易挤上了摇摇摆摆的五路,竟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是他。他应该是在前两站上车的,车上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师大的学生,都是分到伊蓝学校实习的。他一只手拉在吊环上,一只手揣在裤袋里,微笑着跟她打招呼:&ldo;早啊。&rdo;
&ldo;早啊。&rdo;伊蓝的脸要命地微红了。
&ldo;还是第一次在车上遇见你,&rdo;他说,&ldo;我的实习都快结束了呢。&rdo;
&ldo;是吗?&rdo;伊蓝一惊说,&ldo;怎么这么快?&rdo;
&ldo;二十天都过去了啊。&rdo;他说,&ldo;这次是短些,到大四,实习就长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