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继续写名字:“嗯。没什么特别的。”
“老师势利眼吗?”他问。
“没。”我说。
“要是有,你就跟我说,我去打点打点。”他说,“要是没,就先这会儿不急着弄,等教师节,有个名目。你这段时间先观察下,到时候,叫什么来着,投……有针对性地送礼。”
“投其所好。”我说。
“对对对,投其所好。”他说。
我叹了声气。
他忙挤眉弄眼地问:“干什么?嫌弃我没文化啊?”
“不是。”我说,“不想送礼,你别搞那些。”
他总有他那一套无聊的理论:“不是我想搞,是别人都送,那你不送,人家就给你穿小鞋。”
“不会的。”我说。
“你别管这事儿了,我去送。”他摆摆手,“行了别说了,你别管。”
我本来就因为边西川不高兴,这会儿这事没谈拢,心里就更烦了,没控制住情绪,把刚写完名字的书往旁边的书堆上一放,动作有点重,声音挺大的。
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随即就有点儿……紧张。
这好像我在为了送礼的事冲杨复发脾气。
明明他都是为了我好。我还这么不知好歹。
这么一想,我更烦了,低着头,没敢看杨复什么表情。
卧室里安静了很漫长的几秒钟,直到杨复开口:“没事儿吧?”
他的声音没在生气,甚至还很关切和担忧。
倒也不奇怪。
我因此更内疚了,低声解释:“不是故意的,不是发脾气,就是……放重了点。”
“没事儿。”他说,“你不说我都没往这上面想。”
我看他。
他笑着看我:“什么眼神啊?”
我转过头,拿起一本新书,继续写名字。
他摸摸我头,说:“好好儿学习,别想别的,别的都我给你办好,就学习这事儿我没办法,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不能辜负杨复的期待,他就对我有这一个指望,而且费了那么多心血,这个书我读烂了都得读出来。
所以,我每天都在告诉我自己,要无视掉边西川,专心读我自己的书。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唯心的,不是我无视掉边西川,他就真的不存在了。
他不仅存在,还成天来我眼前晃悠,存在感特别足。他就好像脑子有什么问题,有事没事找我聊天。
我已经尽力在维持不理他和不得不理他的平衡了,但让我和他侃侃而谈、谈笑风生,我真的做不到,拿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都只会说:“动手吧。”
我不是杨复,我本来就不喜欢社交,尤其还是跟边西川。
我尽力了,可还是渐渐地有边西川的拥趸对我有意见了。
他们觉得我对边西川太冷淡了,显得好像边西川在倒贴,那边西川多没面子啊,边西川得多伤心难过啊,我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不知道有什么好狂的,长得好点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