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想去看任雪也不急于一时,张娅之前跟我联系过,她还有半个小时到医院,跟你说说刘雨欣的事,另外徐华也在找你。”
粟桐确实很爱工作,但也仅限于空闲时间想起谜团来,有些欲罢不能的程度,穆小枣说完这一连串,粟桐眼里的光都熄灭了,她将自己脸朝下往床上一摔,不再折腾的同时还开始装死。
穆小枣觉得好笑,她用枕头砸了一下粟桐的背,“徐华那边我已经帮你解决,据他所说家政阿姨已经将所有事情交代。那天放学后郭宏确实回过住处,郭建明当时也在,身上有伤,看起来是被人打得,父子两大吵过一架,郭建明骂得很凶,说过有他这样的儿子是奇耻大辱,还不如死了再生一个。”
这些都只是佐证,人吵架的时候什么话都会往外说,做个参考还可以,如果因为口不择言就定罪,那监狱里不敢说全是冤假错案,但至少也有九成往上。
“就这点事徐华不会拿来烦我,案子还有其它突破?”粟桐问。
穆小枣继续道,“既然阿姨说郭建明带伤,那徐华就重新登了一次门,带着郭建明去医院验过伤情,基本都是一个星期前的旧伤,被人打得,脸上没有表现,但身上的淤青不少,因为郭建明一直穿着长袖长裤,所以看不出来。”
“是讨债的人动手?”粟桐判断,“之前说郭宏欠了不少钱。孙旭伟牵扯进这些事里,甚至卖毒品换钱,似乎也是为帮郭宏还上赌债。”
需要朋友帮忙还赌债可见郭宏根本不敢往家里说,然而纸包不住火,郭宏还是个学生,吃喝都在家里,还要指望父母生活,孙旭伟死后,这一屁股的赌债就算郭宏不想告诉家里,估计也毫无办法。
孙旭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这股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十八九岁,正是讲义气重感情,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他有来钱快的途径,还不需要付出成本,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管是赌场还是高利贷,玩弄郭宏这样一个学生简直轻而易举,他们也知道高中生还不上赌债,更了解郭宏家世不错,有钱但不过分有钱——赌债和高利贷都能还上,却不至于权势滔天惹不起。
但谁也没想到郭宏的爸爸完全不想帮儿子偿还赌债。
郭建明没有报警估计只是不想丢面子,他是一个极端注重形象的人,否则也不会竭力伪装自己,娶一个钢琴家做妻子,并且在感情破裂后宁可丧妻也不离婚。
放高利贷的人在社会上混,什么杂碎都见过,知道这种父不慈子不孝的家庭单纯打郭宏的主意完全没用,想让他们还钱就只能转换矛盾,直接去找郭建明要。
所以郭建明才会被人打,所以那天他来找郭宏时受着伤。
只要郭宏一死,郭建明将他的死亡原因嫁祸给赌场跟高利贷,那他不仅能解决家里的矛盾,还能同时解决外面的矛盾。
郭宏是个残次品,郭建明不爱他,周欣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玩意儿,培养的过程中出了差错,十八九岁已经成型,也难以打碎重塑,所以在意是真,但不十分在意。
而郭宏自己也不在乎这个家,赌博、借高利贷,间接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又让郭建明被殴打,十足的混球。
“另外,徐华在郭建明的车前盖上发现了血迹,事发之后郭建明对车进行了冲洗,他的犯罪手段没有他楼下204那一户专业,表面的血迹和车内部的毛发皮屑都没有清理干净,此时痕检正在跟郭宏的dna进行比对,”
没有定案判决之前不应该用绝对的词进行描述,因此穆小枣话音一转,“八九不离十。”
只要结果一出来,针对郭建明的抓捕行动就会展开,徐华找粟桐就是为了将案件细节说清楚,让队长帮忙梳理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到时候录上口供,郭建明要是没有切实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基本就能结案上交。
这是徐华第一桩独立侦办的案件,他当然异常慎重。
“照徐华现在的处理方式我没有看出破绽,你呢?”粟桐问,“他也有整一年的经验,经手的命案不少,重案也有几桩,平常看他稳重不足自信有余,怎么遇事就怂了。”
穆小枣拿着手机,边打字边对粟桐道,“你刚说得那些话我已经全都发给徐华,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粟桐:“……”
“我说他怂的那段也发过去了?”粟桐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家副队会这么坑。
穆小枣恍然大悟般冲粟桐笑了笑,“发过去了啊,只是忘了添油加醋。”
粟桐:“……”
她色迷心窍地想,“副队笑起来真好看。”
解决完徐华,穆小枣继续道,“还有张娅的事我很难代你处理,你需要自己想想办法。”
粟桐回神问,“张娅什么事?”
“刘雨欣——就是你们这次救出的小姑娘对公安局和警察的反应非常激烈,在车里时就声嘶力竭地叫了一路,到达市局后还抓伤了一位民警的脸,”穆小枣在手机里翻了翻,递给粟桐一张照片,“伤得很厉害,差点捅瞎眼睛。”
照片上的民警四十开外,脸型方正,从额头到嘴角挂着四道抓痕,其中两道非常深,眼皮子和嘴角都沿着血痕肿了一块,其中右眼里还留着血斑。
粟桐的神色瞬间严肃,她问,“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