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猜猜看跟周以沐调课的余老师是谁?
梗鸡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是另一篇文《不想离婚怎么办》里的余俛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设定是可以结婚的哈。
第2章局外人
醒来时,已经快上午十点,周以沐看着被刻意堆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想起昨夜睡梦中,缠上身的闻衍。结婚不久,周以沐也曾试过在两人中间放一个软枕,可并没起任何作用,反而霸占不少空间。最先开始,周以沐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睡相也不太好,不然为什么醒来时,软枕总会落在自己这边的地上。后来他才知道,是闻衍趁着他睡着,偷偷把软枕扔到地上,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朝着另一边丢,然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侧过身,搂着周以沐。这些,他平常从未在意,只是有一天,他意外地失眠了。也就是那一天后,周以沐收起了软枕,放进真空袋抽走空气,放到了柜子的最底层。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闻衍越来越忙,深夜,周以沐看着空着的另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人在身边,闻衍回不来,周以沐取出了软枕,抱着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闻衍什么时候发现的,软枕在某天意外地消失了,周以沐没有戳穿。闻衍不在家的晚上,他会抱着他的枕头入眠。简单地洗漱后,周以沐进了厨房,冰箱门上贴着一个小熊猫的卡通冰箱贴,便签上是闻衍的字迹。【冰箱里有准备好的饭菜,热一下就能吃,牛奶也要热,不可以空腹喝。】【有点事,我先去公司了,等我回来。】打开冰箱门,橙色的灯光照在保鲜膜上显得格外,番茄炒蛋和辣椒菜肉,还有一个馒头。周以沐拿出盘子,解了保鲜膜,准备放进锅里稍微热下。他在想馒头是单独蒸,还是也直接丢锅里,手指却碰到了塑料袋。是化冻的排骨。闻衍还记得要煨汤。周以沐去了阳台,果不其然,地上的红色塑料袋里躺着两节藕,一看就是新鲜挖的。渔城盛产藕,人也格外讲究,脆藕适合清炒,绵藕更宜煲汤。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老吊子,专门用于煨汤,过年过节的餐桌上也少不了一碗热腾腾的藕汤。周以沐没那么讲究,小时候,他没什么机会喝到藕汤,长大了,他对藕汤已然平淡。只是闻衍格外喜欢,他才愿意一直喝。回到厨房,周以沐把馒头扔进盘子里一起热,他对吃的没有那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审稿意见已经看过,这篇是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合作的期刊,审稿人尖锐地指出了创新还不够,除了量化,还需要更多的质性数据,这部分难啃,于他而言,其他部分更要追求完美。周以沐决定下午就着手修改。糊弄完午餐,忘了热牛奶,周以沐直接进了书房,冷的热的于他而言其实无所谓,除了周末,周以沐三餐正常,生活作息良好。反而有胃病的是闻衍,工作忙起来,常常顾不上吃饭。他自己就是学药的,知道老吃药不好,偏偏总是忘记吃饭,久而久之,胃更加脆弱。前两年一次胃痉挛,吓得周以沐出了一身冷汗,夜里打了120,他坐在车上,紧紧握着闻衍的手,那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眉毛死拧到一处,上半身僵硬,除了面部,嘴唇也是一片灰白,也许是太痛了,握拳也不能缓解丝毫,闻衍抑制不住地呻吟。夜里挂水,疼痛缓解了许多,闻衍总算睡下了,手脚却依旧冰冷。周以沐一夜未睡,不断地揉搓,才让四肢有了些温度。周以沐并没有责怪闻衍,只是更上心了些,他理解闻衍工作的不容易,说到底,还是自己亏欠得更多。做销售并不是闻衍的第一选择,导师暗示过多次,闻衍很有天赋,是做研究的好料子。闻衍婉拒了导师。周以沐也曾劝过,说结婚的事情可以缓,他并不着急。靳云远走国外后,闻衍并没有立刻告诉父母自己已经分手的事,之后,也没有告知自己已经和周以沐在一起。闻衍的父母是在一天夜里,在实验室大楼旁的走廊,撞见了拥吻的两人。那个时候,靳云在国外注册结婚,他们也在一起半年了。周以沐有想过见到闻衍的父母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闻衍的母亲会如此的抗拒,甚至破口大骂、差点动手。闻衍挡在了周以沐身前,告诉父母,自己已经打算和周以沐结婚。闻衍的母亲冷笑,用轻蔑地眼神看着闻衍,也看着闻衍背后的周以沐,“你要敢结婚,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那一刻,周以沐有了“分手”的念头,但他没想到,闻衍居然真的会为了“他”与家里暂时断掉联系。周以沐不清楚闻衍是一时冲动,还是。。。他只知道,闻衍并不是说说而已,毕业后两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如果光靠周以沐那点微薄的收入,也许连一个厕所都是妄想,闻衍足够拼,也有足够的眼光和行动力。他给了周以沐继续学业的底气,给了他一个家,甚至,在结的第一年,把周以沐带回了老家。也许太久没和儿子联系,也许是知道靳云才是负心的一方,闻衍的母亲态度有所缓和,却也没完全接受周以沐。她始终觉得是周以沐破坏了她和儿子的关系。闻父出面打破了僵局,年夜饭上,他夹了一筷子鱼,还是鱼肚子那块最好的位子,放到了周以沐的碗里。“小周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常回家看看,对了,还没见过你父母呢?”周以沐举着筷子,不知如何下口,闻衍拿走了周以沐的碗,把自己的那份放到了周以沐面前,“爸,以沐不吃鱼。”“不吃鱼啊?”好心做了坏事,闻父有些尴尬,“是不会吐刺吗?”闻衍摇了摇头,“爸,他只是不爱吃。”“鱼都不吃,哪有年夜饭不吃鱼的?”闻母皱着眉头,把鱼头夹到了闻父碗里,“大过年的,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妈!”周以沐拦住了闻衍,安抚地拍了拍闻衍的手背,“阿姨,我能吃。”说完,周以沐就把碗又换了回来,夹起一小块塞进了嘴里。他不吃鱼,并不是不爱吃,也不是怕刺,而是因为,在他八岁那年,父母意外电死在了鱼塘,在那之后,他再没吃过鱼,也没吃过团圆饭。一直工作到四点,周以沐有些疲劳,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对方十分焦急。“请问是闻衍的家属吗?”“我是。”“闻衍情况不太好,胃出血,正在手术,你带全证件来市人民医院。”“嘟嘟嘟。。。”飞速赶往医院,周以沐望了眼高大的住院楼,直奔前台,站在电梯门口排队的时候,周以沐想了很多,又好像一片空白,脑中不断回闪对方的话,正在手术,带全证件,证件,周以沐按住斜挎包,里面装着两人的证件,还有医保卡和一点现金。胃出血。这个词猛地在大脑中炸开,他想起之前偶然刷到的一个短视频。女子痛苦地捂着腹部,向前猛地一倒,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鲜血,止都止不住。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19楼很快就到了,周以沐去了护士站。“请问闻衍在哪个病房?”护士抬眼,移动鼠标,“哪个文?”周以沐撑在工作台上,焦急地盯着滚动的屏幕,“新闻的闻。”“新闻的闻,刚手术的那个?”护士翻了翻记录,纸张哗哗作响,“你是闻衍的家属?”“对,我是。”周以沐翻开包,准备拿出证件。“闻衍的家属都在了啊?你是他表弟?”护士看了身后,“这条路直走,1905号病房,闻衍的父母还有爱人都来了,你进去就能看见。”“爱人?”周以沐不由自主问了一句,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捕捉到。“知情同意书是他爱人签的,你不认识吗?好像姓靳?这个姓还蛮少见的。”护士随口说了几句。“好的。”周以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谢谢你。”周以沐从没有觉得医院的环境有这么压抑过,他走得很慢,踩在松绿色的塑胶地板上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往的每一个人都比他显得焦急和迫切,他顺着墙上的门牌,找到了1905,却不敢进去。门并没有关上,里面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了出来。“哎,怎么会这么严重?”闻母带着哭腔。“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注意术后恢复就好。”闻父安慰道。闻母:“就我心疼儿子是吧,这不是你儿子是吧,看看你儿子结婚后都累成什么样子了,那个姓周的有尽过一点责任吗?看看你儿子都被害成了什么样子了?博士博士不读了,家里安排的职位放着不管,跑去做销售,这都是喝出来的。”周以沐躲在门后,安静地听着。靳云:“阿姨,先别生气了,这里是病房,闻衍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闻母这才有了点理智,说话也轻了许多,“还是小云懂事,哎,都怪闻衍瞎了眼,怎么就没和你。。。”周以沐抽身离开了,后面的话,他不敢听了。不想迎面撞上一个小护士,对方先道了歉,发觉周以沐神色有些不对劲,出声问了句,“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怎么不进去?”周以沐摇了摇头,“已经探望过了。”小护士许是工作不久,拍了拍周以沐的肩膀,说了句,“会好的,别太担心了。”周以沐点了点头。会好的?可真的,会好吗?周以沐回到护士站,接待他的仍是之前那个护士。护士面露疑惑,“没找到吗?”周以沐:“找到了,也。。。也看望过了。”护士看出了周以沐的失神,理解地说了两句,“张医生主的刀,你可以放心,情况也不是很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还有事吗?”周以沐拿出证件,抽出闻衍的两张卡,“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1905号病房吗。”周以沐顿了顿,“我还有点事。”护士伸手拿过卡,“两步路,你也。。。算了,你先去忙吧。”周以沐道了谢,转身走向电梯,他太过慌张,以至于电梯一停,就跟着人群上去了,才发现电梯只在10-30楼运行。周以沐贴着冰冷的铁板,电梯里挤满了人,有出声抱怨的,有低头沉思的,却没有一个和他感同深受的。那一刻,他站在门外,听到闻母和靳云交谈,从未心悸的他,心脏猛地被刺痛了。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局外人。毕竟,他连进去看一眼闻衍,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徒有资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