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怎么做的?&rdo;
&ldo;我找到了索尔&iddot;比利,毕竟他是大副。他正待在朱利安的舱室外面,显得既慌张又畏缩。我吩咐他去掌管主甲板,要其他人听从他的命令。大家都开始工作,分别充当司炉、技工和轮机工。按照吓得半死的比利发布的命令,他们终于将汽船开动起来。我们用木柴、油脂和尸体作燃料。我知道,听起来的确骇人,但我们必须把尸体处理掉,而且我们无法补充木柴,除非冒极大的风险。我登上驾驶舱,掌控舵轮。至少那上面没有尸体。我们行船时关掉了所有的灯,这样即便有谁能看透浓雾,也无法发现汽船。有时我们不得不探测水深,缓缓前行;而另一些时候‐‐当浓雾离我们而去时‐‐我们顺流疾行,阿布纳,飞快的速度足以让你倍感骄傲!在黑暗中,我们超过了几艘汽船,我向她们鸣笛致意,她们也鸣笛回礼,但没有一艘船曾接近得能够看清我们的船名。夜晚的河面变得空空游荡,大多数船只都因夜雾停泊下来。而我是个鲁莽的舵手,因为如果不那样的话,我们肯定会被发现,最终必死无疑。黎明来临时,我们仍旧行驶在河面上。我不允许他们休息。比利将整个主甲板罩上了油布,用以遮挡阳光,而我继续留在驾驶舱中。将近日落时分,我们经过了新奥尔良,继续顺流而下,随后拐进一条支流‐‐它又窄又浅,堪称这段航程中最难走的部分,每走一英寸都得探测水深。但最终我们还是到达了朱利安的种植园。直到那时,我才有时间躲进自己的舱室,当时我已经灼伤得相当严重了。短时间内的第二次。&rdo;他苦笑了一下,&ldo;第二天晚上,我勘察了朱利安的地盘。我们把汽船泊在那条支流的一个半毁弃的码头上,但她还是过于可疑。如果有谁前往柏木码头,‐眼就会发现这条船。我不愿毁掉她,她能让我们易于转移,但我知道,必须把她藏起来。
&ldo;我找到了解决办法。那个种植园一度大量出产靛蓝。只是在五十年前,园主们才开始种植利润更大的甘蔗‐‐当然,朱利安不曾种下任何东西。在庄园宅邸的南面,我发现了那些废弃的靛蓝大缸,那儿有一道排水沟通向汽船所在的支流。是一湾凝滞不动的死水,长满杂草,散发着恶臭。靛蓝可不是什么于身心有益的东西,可那条水沟的宽度刚好能容纳菲佛之梦号驶过,但深度显然不够。
&ldo;于是我设法加深水道。我们将汽船卸空,清除了丛生的水生植物,砍伐树木,疏浚死水。我们整整劳作了一个月,阿布纳,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工作。随后我将汽船驶离支流。拐进水道,费尽力气驾着她挤过疏浚后的排水沟。她停下之后,我们发现船底被擦伤了,但这艘船基本上算藏了起来,四面都被草木遮挡得严严实实。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们在水沟与支流相通的口上筑起水坝,将清淤时辛辛苦苦挖出的泥沙填回原位,再尽可能把水道中的水排净。大约一个月之内,菲佛之梦号便已栖息在潮湿泥泞的陆地上了,四周遮盖着槲树和柏树,没有谁会猜到那里曾经是一片泽国。&rdo;
阿布纳&iddot;马什不快地被起眉头。&ldo;对于一艘汽船来讲,这可不算个好归宿,&rdo;他伤心地说,&ldo;尤其是菲佛之梦号。她本应享受更好的待遇。&ldo;
&ldo;我明白,&rdo;乔希答道,&ldo;但我必须为自己人的安全着想。我做出了选择,阿布纳,而在抉择之后,我感受到的是欢欣和胜利。现在我们再也不会被发现了,大多数尸体都已被焚毁或是掩埋。
&ldo;自从那个晚上我反抗并战胜朱利安之后,他几乎从不露面。他很少离开自己的舱室,即便出来也是为了取食。索尔&iddot;比利是唯一同他讲话的人。比利整天诚惶诚恐,其他人也都听从我的命令,同我一起服用药酒。我命令比利把我的私酿搬出朱利安的舱室,存放在大厅的吧台后面,供我们每天夜里晚餐时饮用。
&ldo;在我有机会考虑我们这些人的未来之前,只剩下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囚犯,在那个恐怖之夜侥幸活下来的乘客。逃亡和劳作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对他们严加看管,但这些人没有一个受到伤害。我亲自负责,保证他们得到食物和水。我也曾试图与他们交谈,向他们讲清道理。但没有用处‐‐只要我走进他们的舱室,他们就全都吓得歇斯底里。我不想无限期地将他们置于囚笼之中,但这些人看见了一切,我不知道放走他们是否会影响我们的安全;
&ldo;后来我终于不必为这个问题操心了。一个漆黑的夜里,丹蒙&iddot;朱利安离开了他的舱室。他仍旧在汽船中生活,还有少数人‐‐那些同他最亲密的人‐‐也是如此。那个晚上我待在岸上,同另外十几个人在庄园里工作,让朱利安有了可乘之机,于是他便可耻地放纵起来。我回到菲佛之梦号后,发现两名囚犯被带离自己的囚室,已经丧了命。雷蒙、库特和艾德里安娜正坐在大厅中,伏在尸体上饮血,而朱利安主持了那场血腥的晚宴。&rdo;
阿布纳&iddot;马什愤怒地喷着鼻息。&ldo;那个天杀的畜生,乔希,你有机会时真该杀掉他。&rdo;
&ldo;是的。&rdo;乔希&iddot;约克赞同道,让马什吃了一惊。&ldo;我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他,没想到铸成大错。当然,在他现身那晚。我的确想弥补这个过失。我勃然大怒,同时感到十分恶心。我们恶语相向,而我已下定决心,在他漫长而残暴的一生中,今晚的恶事必将是他的最后一桩罪行。我命令他面对我。我一定要他跪倒在地,献上他自己的血,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巨服于我,直到他被耗干、被制服,变得无害。他站起身,转脸面对着我‐‐&rdo;约克绝望地惨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