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认识,就知道个名字,不过他就是李友伦的儿子,就上次找你茬那个教授,我前几天还看见他们一起在教工吃饭,李友伦还给他夹肉来着。”
“李友伦的儿子?也是美院的?”余漾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最近几天才在画室见到他。
“好像不是,学的其他专业。”周正宇抱着一摞书,手臂早酸了,“管他的,我得先回去了,你们有事慢慢聊,许大佬再见。”
他从一大摞书后伸出两个手指,晃了两下,出了门。
画室只剩下余漾和许昼两个人。
余漾手里还握着8b铅笔,8b铅笔的笔芯很脆,基本上一摔就断,他夹在两指尖,小心翼翼转着,又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塑料椅,“坐。”
许昼凑近了看他的画,此刻没什么表情地坐下,目光也没从画纸上移开,“画的什么?”
余漾不动声色挪过去一点,“挣扎在洪流中的…人。”
许昼颇为惊讶地转头,发现余漾不知什么时候拉近距离,两人隔得很近,他不自觉错开,说,“听着不错。”
他打量了一圈画室环境,问,“那你现在有时间吗?商量一下通选课作业的事。”
“有啊。”余漾把铅笔丢回笔筒,“我本来想着明天上午去找你……”
“先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你想写哪一份,理论还是实践报告?你先选,剩下的我来编。”
“编?”余漾神色顿时变了,“你的意思是全部瞎编?”
“对啊,”许昼坦然道:“通选课作业不用太认真,我一直以来都是…”
“不行!”余漾打断他的话,“怎么能这样?我才上大一,不是老油条,我得老老实实做,我看群里其他同学都做得很认真,再说了,报告里还要放照片…”
“要放照片?”许昼拧了拧眉心,“那还得去网上找照片,这个我来找就行,你不用担心。”
“说了不行!”余漾脸已经垮了一大半,“许昼,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这是实践报告,你必须跟我出去实践,什么都不用说了,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他目光锁住他,“明天你的时间都是我的,到时候两份报告我来写就是,保证高分!”
“这么好?”许昼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好不好,我乐意。”话虽这么说,余漾睫梢半垂下来,视线移到画板上,不太敢看许昼。
许昼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他拿出手机,点进通选课的群里,开始研究群文件里那些早就提交的作业,研究了好几份,才复又抬起头。
画室空旷,画板重重叠叠堆在角落,静物架搭在两边,中间越发显得空荡荡,落满铅灰的水泥地反射着头顶悬挂的炽白吊灯,白茫茫的,泛着森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