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庄申叹气。晚一刻醒也好。
“新王后,该起了。”白默压低音量叫她,言语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就说统领不会置之不理,她们整装待发,就等你啦。”
去你的新王后,难听死了。庄申心道。这么称呼她的人一概不理。
整装待发是什么鬼?
“统领大人一下子就带二十人出发,这些人是我们女国的精锐,看样子统领大人也早就想收复王城,消灭叛徒了。昨儿肯定是为了激你,或者是为了面子。新王后,新王后,快起来看她们的战甲,是百年前先祖留下的,合金铸造,保管闪得你睁不开眼。听说金甲更威武,哎哟,不知我几时才能加入修罗队。新王后,你和统领大人说说,让我也穿戴穿戴如何?”
饶是庄申再不想理,也不得不开口道:“再叫一声新王后,我让统领大人不带你上路。”
白默立刻捂住嘴,幽怨地看向睁开一只眼的庄申。
庄申稍加洗漱,走出房门,就被外头五人一组的女国人震慑住。白真如那圣衣一般的黄金铠甲已然叫人目眩,一整队出现又是另一番震撼,哪怕清一色银色铠甲,在朝阳下,英姿勃发。一张张或年轻或成熟的女性脸孔,各个精神抖擞,私下轻声说话,待庄申出来,齐齐看向她,没有半分责怪。
庄申足下迟疑,正想着是不是绕道而行比较好。一身银色盔甲的白道真大步走来,与别人的铠甲样式不同,她的铠甲手臂处有一个明显的金色标志,像是符号,又像是图腾。
近些一看,是线条版的女娲交尾图。
统领出现,其余人自觉结队,站在统领身后。她们的统领与眼睛一大一小,一脸没睡醒的庄申面对面站着。
“醒了?”
“没全醒。”
“……”庄申像是不知客套寒暄,答话永远不在白道真的预期。不过白道真想开了,山不就她,她去就山。长臂一挥,指向身后二十名银甲战士。“你所见如何?”
要不是此刻场面严肃,不好嬉笑,庄申差点笑场。这不就是变相地问:你喜欢你看到的吗。
稳重点头,庄申说:“气宇轩昂,非同凡响。”
白道真自傲道:“若是新王后能应我所求,这些人包括我在内,就此为你驱使。”她眼看着庄申犹豫,心中暗骂,面上却是一派淡定,一副只能说好的样子。
庄申心下一喜,纵是敌人构成复杂,人数众多,她们势单力薄,有这些人的加入,可谓如虎添翼。无论是否忠诚,起码她们的诉求是复国与,对白慈母女和她有一分感情基础在,多年的忠王教化不是没有效果的。
一一扫过队里的战士,有两个颇为眼熟,昨晚夜话,人在其中,白默说到要杀白真如迎女王的时候,那两个没有响应。而白道真,昨晚的态度并不积极,要说她们一夜之间良心发现,庄申不信,也不敢信。
“统领大人,先请听我一言。按照叛徒白真如的说法,几百年前帖木儿汗军队有六千多人入境,死伤在五五之数,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千人的士兵在王城附近。如果白真如的目的是救回帖木儿汗,不能排除她已然抢先为他们解封。我相信你们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但是我不得不为你们的安全担心。诚如昨晚你们所言,你们现在有的是难得的安稳,一旦踏上前往王城的路,谁也不能保证有几人可以回来。”此话不能算是肺腑之言,却也不假,无论白道真目的为何,此行凶险。
本以为庄申不愿答应要求,白道真已觉不耐,倒不想她是怜悯战士,好感多了几分。她身后的战士亦然。
白道真道:“新王后,你只看到危险,却不曾想,若是敌人的军队解封,你们无力反抗,最终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村子一样难逃被毁的危险。你说的安稳,不过是苟且偷生。此战难免,此战必行。”
说罢,她举臂高呼:“告诉我,你们怕死吗?”
众人喊:“怕。”
白道真四号不以为忤,“大声点,告诉我,你们怕死吗?”
众人喊:“怕死怕死我们怕死。”
白道真点头:“很好。”
她指向王城:“黄金道,花满城,一朝国破难觅了。然则,故国就在眼前,在脚下,我们已然守护她多年。如今叛徒在前方,敌人数以千计,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办?”
众人高喊:“杀死叛徒,消灭敌人,复我女国。战,战,战!”
白默与白含加入呐喊的行列:“战!战!战!”
回应的不止是她们,战意传遍了整个村子,老老小小齐声呼喊:“战!”
“杀死叛徒!”祭奠英灵。
“消灭敌人!”重整山河。
“复我女国!”还以辉煌。
这是她们自出生起就被赋予的使命。
白道真直视庄申湿润的双眼,昂起脑袋,骄傲地说:“新王后,我女国士气如何?”
庄申咬牙忍着眼泪,朝白道真欠身行礼后,举起拳头,说道:“战!”
所有人整装上马,战士五人一组,先行上路。白默与白含从小骑惯马,有模有样。白道真和她们一起坠在最后,看着骑小马,浑身紧张,不停和马说话,路线歪歪斜斜的庄申忍俊不禁。
庄申拒绝与她同乘,骑上白道真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