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何霄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杀手双手微颤,摇了摇头。
何霄道:“一个用剑的人,手上却没有剑。这么可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否认?”
杀手浑身开始抖。何霄看着,又是一笑:“你害怕?你在害怕什么?”杀手抬起头,颤声道:“主子,我怕死。”何霄负手身后,踱步走近死去的夫妇,用脚尖踢了踢尸体,道:“既然敢杀人,为什么还会怕死?”
杀手握紧拳头,道:“就因为我怕死,所以才要杀人。”
何霄像是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转过身望向杀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浪子小剑?”
杀手道:“他杀了慕容绝天。”
何霄摇了摇头:“就算他不杀慕容绝天,慕容绝天也还是要死。”漫步走近杀手,何霄笑道,“他不杀,我杀。”杀手身体一僵,冰冷的汗珠自额头滑落。
“其实说起来,我应该感谢浪子,没有他,我也不能这么快得到这一切。”何霄笑着,神色微冷,“但他不该这样对我,他不该让我害怕。”何霄缓步走到屋内风屏处,看着风屏上的画,似乎入了神。
——他不死,我就再也无法用剑。
轻微的风声似乎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杀手猛然抽身,翻转着往屋外奔射而去——
杀手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何霄朝自己一掌落下,睁大眼。
何霄背负着双手,低头俯视倒在地上的尸体,笑了,带着嘲讽的意味:“既然你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为什么还要逃?”
小剑,你为什么还要逃。
男人,绝不要试图去了解一个女人的年龄。
杨不问,不是个笨男人。
所以他只是沉默着随同年轻的老板娘走进郊外林野某个地方的荒庙。
庙里除了站有四个沧江镖局的人,还放着一副棺材。
年轻的老板娘捏着俏鼻,皱起柳眉挥手驱赶庙里残留的些许腐烂气味。杨不问望了眼镖局的伙计,又扫视了下挂满蜘蛛网的庙,最后把目光落在静卧的棺材上。棺材很新,似乎是最近才为了谁而订做的。
荒庙,崭新的棺材。
杨不问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年轻的老板娘伸出手,指着棺材,嬉笑:“你说这里面躺的是不是个死人?”
杨不问皱起眉:“你是说我们要保的镖物,是个死人?”年轻的老板娘闻言,惊讶地看着杨不问,道:“我有这么说过吗?”没等杨不问反应,又道,“我只是负责找人做棺材,至于这棺材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我可不知道。”
杨不问望了望四个面无表情的镖局伙计,道:“打开看下就知道了。”话音未落,围在棺材四个方位的人齐唰唰拔出了腰际的刀。
年轻的老板娘“噗”的一声笑,掩嘴笑道:“镖局的人要都当到你这份上,他们就都不会哭穷了。”看着露出疑惑神色的杨不问,她耸耸肩膀道,“死人又怎么会哭穷呢。”
——不该知道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年轻的老板娘前脚跨出庙门,突然回转头冲杨不问笑道:“对了,下次有生意记得找我,我叫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