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濛坦然答道:“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想和她双宿双飞。”
……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淳于栾哑口无言,他沉默一会,问:“怎么试探?”
“简单,你装作与我争吵便可。”魏濛挑眉道,“来打我一拳。”
淳于栾以往只知道裴原这人诡诈多端,经常使出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招数,没想到这魏濛竟丝毫不输给裴原。打他一拳?
淳于栾嘴角扯动,毫不客气地一拳朝魏濛的脸挥下去。动作太大扯到胸前伤口,淳于栾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魏濛已经一脚踹过来,边大骂道:“狗崽种,找打!”
淳于栾眼中怒火熊熊,挨下这一脚,怒吼一声反扑过去。
……
蒙佳听到帐内的打斗声,脸上浮现出喜色,暗道魏濛果真上钩。
他吩咐守在门口的士兵道:“待会我叫你,你便来送酒,送完就出去。我若不唤人进来,谁都不许进!”
那士兵应下。蒙佳转过身理了理衣裳,换上副忧心忡忡的神情,撩开帘子进去,急切道:“左贤王,独鹿王,你们怎么,怎么打起来了!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动武?”
他将两人分开,各自扶下坐好,又安抚道:“杯酒泯恩仇,我知你们过往有嫌隙,但以后便是同心同德的手足了,今天这样的日子,该好好地喝上一杯。这样,你们稍等,我去吩咐人摆酒,就算是提前为打赢这场仗庆祝一下!”
说完,蒙佳看了淳于栾一眼,见他没有拒绝,笑了笑,转身出去。
帘子撂下,淳于栾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放在膝上的拳也攥紧了。魏濛装作不可置信地一拍大腿:“哎呀,没想到王妃所言非虚,果真有毒酒吗?不过或许是咱们思虑过多,蒙佳将军只是一片好心而已!”
淳于栾没再说话,沉默地将靴中插着的长刀抽出,握在手中。
他的靴子是鹿皮所制,高及膝弯,佩刀也足有一尺余长,魏濛看得暗自咂舌。
他迫不及待地要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没过一会,蒙佳再次进来,身后跟着一排传膳的营妓,营妓们无声地将桌子扶起来,菜肴和美酒摆放好,再放上三个琉璃酒盏。一切妥当后,无声地退出。
蒙佳坐在桌前,先是给淳于栾斟了杯酒,然后给魏濛,最后给自己。
“两位亲王,蒙佳先干为敬了!”说完后,蒙佳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将杯口向下示意自己喝完。他原本满面笑容,知道淳于栾一向爱好美酒,更爱豪爽饮酒之人,等着他的喝彩,但在长久的沉寂后,蒙佳的笑挂不住了。
“这……两位亲王,蒙佳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用我的杯子喝一盏酒。”淳于栾将他面前的琉璃盏推过去,琉璃与桌案相碰发出清脆声音,蒙佳的脸色变了一瞬。
他强撑着笑道:“左贤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杯子,我的杯子,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淳于栾似笑非笑问,“我的杯底被涂抹上了毒药,是吗?蒙佳将军。”
蒙佳震惊地看过去,他喉结滚动一下,刷的看向魏濛。
蒙佳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乱了瞬,很快想到目前最好的办法——现在就杀了淳于栾。淳于栾重伤未愈,身手大打折扣,他与魏濛一同出手,杀他易如反掌。如此一来,计划还能算是顺利进行。
蒙佳朝魏濛使了个眼色。
但魏濛笑呵呵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蒙佳急了。他不再指望魏濛,暗中将手伸向腰后,准备自己击杀淳于栾。但手还没碰到刀柄,忽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淳于栾站起身大骂道:“大胆贼人,竟敢在我的帐中欲行不轨吗?”说着,挥刀砍向蒙佳的脖颈。
削铁如泥的利刃,蒙佳甚至连疼都没感觉到,只看到眼前像有血花溅落,而后便头身分离。
身子软软倒在地上,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三尺外,双目不甘地圆睁。
淳于栾双目猩红地平复着呼吸。刚才盛怒之下,他没精力去思考前因后果,现在稍微平复,他意识到不对劲。这一切是否太过顺理成章?魏濛为什么这么巧合地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又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吗?怎么可能!
而且,他杀了蒙佳,最获益的人是谁?
身后传来铁器相撞的锵锵声,淳于栾敏感地滞住呼吸,电光火石间,他明白自己是中了计,这一切应该都是魏濛的操纵!淳于栾余光瞥见身后的影子,怒喝一声转过身,敏捷地躲过魏濛砍下的利剑,而后跳起,右脚踩着桌案起身,要将手里的刀刺进魏濛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