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人见这少年微尖的下颌骄傲地扬着,黑发顺着脖颈垂在胸前,面上清冷却掩不住几丝凄苦神色,虽然倔强却不失可爱。
他转移了话题:“喂,我叫鹤蓝。你呢?这都能让你找到,真有你的!”说着,大步走到翠生跟前,弯腰拉起翠生的手,将刚才从他手中扣出的那枚戒指啪的一声拍在了后者手心。
翠生看看那枚碧绿戒指,又看看这叫鹤蓝的人,抢人家东西是不对的,被抢的人不但救了自己,还主动将戒指送给自己。
当下低了眼睛小声道:“你的车子,是我弄坏的……”
鹤蓝睁大了眼睛,又上下打量了翠生一番:“你从哪来的?”
翠生笑笑,只是说:“我叫……翠生,从翠生。”
幸福大致都是相同的,但不幸却是千奇百怪。
例如鹤蓝,他正拖着疲惫湿冷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即将到手的现金,首饰通通留在了茫茫无际的海底。
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落水狗,浑身的毛都湿哒哒黏腻腻的拥在身上,却仍兴奋的摇着尾巴。
他心里升腾着一小股莫名的火苗,都因为那个有趣的人,翠生,从翠生,鹤蓝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就是鹤蓝今晚的不幸和小小幸福。
云翡心绪不宁,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也去了海边。
他看到翠生被那个混蛋从海里捞出来,柔软的身子像片纸一样苍白翕弱。
他恨自己没有及时出手;他更恨翠生,还笑嘻嘻告诉人家自己的姓名。
云翡以为自己要的只是站在翠生身边默默看着他解决一切,然后微笑地欣赏他的意气风发,就够了。
但是现在连这微不足道的幸福也结束了,因为从今夜起,他想要的更多了。
翠生则抱着一口袋滴着焦糖的奶油甜甜圈,几口一个地迅速消灭着。
室内弥漫着苦涩药气,与口中的香甜交织在一起,他看了看电磁炉上的紫砂药壶,叹了口气,用袖口拭去嘴边的糖渣。
第一次喝药时,傅手中端着一碗浓稠的黑汤。
“生儿,喝了它,假以时日,你会比他们都强。”师沙哑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也许会反噬,也许……你可愿意?”
小翠生用力地点了点头。
最初,隔几日就要灌一次,那时年纪还小,只记得被师傅绑住手脚,一只手强有力地捏住他的鼻子,迫使他不能呼吸,便张开了嘴,另一只手上的药碗便不失时机的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