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松口气,厉鬼只是看上去可怕了点,倒也没对他做什么,应该没有恶意。再怎么说,也是老师的役鬼,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不至于先动手。
不过老师的役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呢?
难道是老师派过来保护自己的?
沈承安心中感动,拿出手机打秦奚丹的电话,没有打通。他为难地站在门外,房间里有一个恐怖的女鬼,让他实在不知道做什么。
要不拿出点心热茶来招待一下她?
沈承安想起厉鬼的模样,打了个寒颤,觉得她可能不需要阳间的食物。要不蹲在门口,烧点香烛和纸钱吧。
刚死完爹,他家里还是剩下几根香烛。少年点燃香烛,蹲在门口,小心敲了敲门,“女鬼姐姐?”
门里没有人回应。
沈承安侧耳细听,在风雨声中,还听到其他动静,看来是女鬼没有走。他松了口气,拿出把剪刀,灵巧地剪出一个金元宝,说:“女鬼姐姐,你要钱吗,我烧点给你?”
秦奚丹在里面听见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玻璃刺破掌心,鲜红液体流出,但竟然不觉得疼。后背的恶相闻见血腥味,蠢蠢欲动,又开始不安地躁动。
秦奚丹叹口气,心想,这是你自己的血啊,你饿什么?
她用尽力气坐了起来,侧靠在沙发背上,抬眸看窗外。大雨如注,狂风大作,惨白闪电在天空交织,俨然有点末日的景象。
在地上漫开的阴冷水流里,浮肿的水鬼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但它们都不敢靠近这边,似乎是对她感到畏惧。
秦奚丹想看看涡卷河,穷尽视线的尽头,也看不见那头诡异的江流。刚才她逃离时,河面上和河水中同时出现两个气息恐怖的存在,如果说河中像蛇的怪物是藩秀司命恶相,那头顶的东西是什么?
又出来一个什么鬼神?
她眼前阵阵发黑,支撑不住身体,缓缓侧躺到地上,蜷紧了身体。恶相侧过身,脑袋搭在她的肩头,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最后出来的东西真的太凶了,只是被注视一眼,她就感觉自己快被碾碎分解。
秦奚丹心里叹口气,抱紧了膝盖,肩膀上的恶相也跟着叹了口气,伸出冰冷双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被后背驮着的恶鬼抱住后,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但想到恶相也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就同样释然了。
秦奚丹想起自己被龙神注视时,同样是被神明注视,龙神就没有这么凶。不过那时龙神也没有失控,呈现出恶相。
今天水里遇到的东西,让她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些神明,同样也是最凶的厉鬼,最可怕的邪祟。
香烛和纸钱的味道透过门缝飘了过来。
秦奚丹偏了偏头,鼻翼翕动,发现沈承安真在外面给自己烧纸后,又想笑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