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只低着头,当没听到时,座上司国太cha道:&ldo;小二媳妇儿刚来,方才的话没听到。我便再说下。刚正说到下月初八给我这老婆子过寿的事。照我说,你们有这心意便好,也不是什么逢整的寿,到时随便摆两桌,自家人坐一处吃些酒便是了。老大媳妇一向掌家,这事你看着办便是,不耐烦折腾那些烦文缛礼。&rdo;
廖氏应了下来,众人又说了些话,这才纷纷散了。
初念回房后,徐邦达已经起身,见他神色却有些怏怏。估摸着是和自己早上撇下他的事有关。也没提自己去迟了被婆婆甩脸色的事,只按捺下xg子,抚慰了他几句,又提了下月司国太过生日的事,一早上都陪着他寸步不离,终于见他恢复了常色,言笑晏晏,这才暗暗吁了口气。
午后徐邦达歇午觉,初念照例躺他外侧。虽因昨夜睡眠不足,此刻觉着疲乏至极,想随他好好睡一觉把jg神补回来,额角却阵阵发胀,久久难以入睡,在帐子熬得胸口都有点透不出气了,gān脆悄悄爬了起来,独自坐到梳妆台前,定定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云鬓懒堕,眉黛青翠,虽作妇人装扮,一张脸庞却仍带了少女的淡淡稚气。只是眉宇间,仿佛又结着一缕似浅还深的愁绪。
初念觉得有些累。从睁开眼再次嫁入徐家到此刻,不过半月,她却像已经过了半年。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司家时的生活。那时候,虽也有各种烦恼,但有母亲羽翼的庇护,有乖巧弟弟的相伴,现在想起来,是何等的舒心。
只是,过去终究是过去了,现在的生活,才是自己真正要去面对的一切。
她伸手出去,对着镜子用力揉了下脸,朝自己露出了个笑。
好好过下去吧。她对镜中的自己说道。比起噩梦一般的往事,此刻一切都是弥足珍贵。至少,她已经避开了丧夫的厄运。所以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身后帐子里忽然发出翻身的轻微响动,随即传来丈夫含含糊糊的声音:&ldo;娇娇……&rdo;
初念知道他睡得半醒时习惯找自己的手,忙应了句,起身撩开帐子再次爬上榻,躺了下去。
转眼便是七月初八,司国太过生日了。国公府虽没大办筵席,但即便是照先前国太说的,&ldo;到时随便摆两桌,自家人坐一处吃酒&rdo;,一番准备下来,入夜后,后堂也办了十几桌的女宾宴,十分热闹。
初念母亲王氏也应帖而来。入座后,见女儿光彩照人,同桌一gān女宾纷纷注目,又向自己恭贺夸赞,心中自然欢喜得意。
初念吃了几轮的酒,觉着酒意微微上来了,便起身先告退离席。与尺素云屏往濯锦院去,路走一半,云屏说内急憋不住了,晓得近旁角落处有间溷房,让她俩等自己一会儿,提了盏牛角灯笼急匆匆便钻进了侧旁小路。
初念和尺素没等片刻,忽见云屏飞快跑了出来,转眼便到近前。
&ldo;死丫头,平日里慢腾腾,此刻见了鬼不成,跑得这么快!&rdo;尺素笑着道了一句。
云屏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对着初念结结巴巴道:&ldo;二奶奶,里头……三爷和秋蓼……&rdo;
她年纪小些,方才虽依稀看见了是怎么回事,只那话却说不出口,停住了。
初念立刻明白了过来。
秋蓼是表小姐吴梦儿身边的大丫头,年纪十七,比徐邦瑞还大些。相貌娇媚,一双眼如两汪chun水,身段也好,平日里走过时,勾了不少徐家下人的目光。三爷徐邦瑞本就是个风流人物,这样两个人,搭到了一处,也不算什么奇事。唯一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被云屏撞破。
&ldo;你被他们瞧见了没?&rdo;
初念低声问道。
云屏摇头,喘着气道:&ldo;他们……搂得正紧,应当没留意到我……&rdo;
初念立刻道:&ldo;走吧,就当没看到这事,跟谁也不要提就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