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阗悯还在变声期,清冷的声线中带了一丝沙哑。“二十轻骑随我入城,大军就地扎营。”
“将军,前面那是……”
阗悯顺着许妄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人一马,在薄雾中渐渐清晰,一串接一串的马蹄声越发近了。来人看不清模样,白衣上下翻飞,蝴蝶一般。他走到跟前,一夹马腹,手中缰绳一收,马儿打了个响鼻,顿足停了下来。
拢了背后的三千青丝,来人露出一张举世无双的脸来,正是岫昭。
阗悯眉头紧蹙,挥手令全军下马,人到跟前便一躬:“末将阗悯见过七千岁。”他暂代阗风大将军一职,却从没想过跟这位亲王打交道,心底颇为忐忑。
虽驻军北方,朝中的变故阗悯是清楚的。半月前,岫昭还是七皇子,先皇也未驾崩,日日盼着阗风捷报。然而阗风噩耗一到,老皇帝常年绷紧的神经没能顶住,悲得一口血咯了出来,牵动了旧疾,当场不治。先皇生前未立太子,倒得太突然,弥留之际传了三皇子正泫的位,也就是当今的天子,岫昭的同母兄弟。岫昭的母妃皇后章氏,之后便随往帝陵长守。这么一则举国哀恸,皇帝殉葬的事,阗悯却无甚关心,他想起北方的亡魂和他爹,更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梦终有醒的时候,阗悯直觉着有什么大事,竟劳动了眼前这位亲王。
岫昭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折扇一托阗悯,让他直了身:“你以后也是我七王府的人了,无需行这么大的礼。好……兄弟,为兄可是特意赶在宫人的前面,特意来接你的。”
岫昭话音一落,全军骚动起来。
阗悯一肚子疑惑,他第一次听说七王,是在边陲的茶馆里,传的也仅有一些风流韵事,都跟阗家扯不上半点干系。他一心在北,如今战事稍安,亡父尸骨未寒,回来便受这般戏弄,面上不由得难看了些。
阗悯不知他卖什么关子,抬手止住身后的议论,眼中厉色直射向他,“王爷这是何意?”
岫昭侧过脸,好似在躲他这杀人的目光,扇面一张,把他和人群都隔了开去,以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太后已决定收你做义子,皇上要你辞官休养。”
阗悯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岫昭重复道,“义子?”
“还没明白?你如今年幼,就算有再大本事,也断不可能出任镇北大将军。皇上是要你把虎符交出去,跟我去王府吃几年闲饭。”
少年木然听着,眉间微微一跳,并无太大反应。那双眼依旧凌厉,岫昭却觉着有几分俾倪天下的桀骜,对他胃口极了,偏是这副性子,看得人心里痒痒的,他压低了声线,好脾气地劝道,“你长途奔波也累了,明儿面圣,怎样也别得罪了皇上。”
阗悯重新打量了下这位皇帝的亲弟,并不是很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左右兵权要丢,他还能丢个欢喜舒服?他突然大不敬地伸手抓住岫昭的手腕,想要透过他那双眼确定,为这一家人守着江山值不值得。片刻后又极为克制地闭上了眼,“皇上下旨了……?”
“明日降旨,我是怕你受不住,先通个信儿,你作个准备。”
受不住?阗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多谢了。”
那双目闭上时才有了少年的样子,岫昭心里琢磨着,三年时间,一个人变化竟能这么大,拍了拍那紧握手腕的手,从中抽了出来,“你这一声哥,我可以等。”
岫昭一双促狭的眼再看了看阗悯,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趣。只奇怪了他皇兄竟对这少年人有所顾忌,将人就那么打发给了他。
阗悯侧目瞪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怪物,岫诏甚至感觉到了少年人骨子里的不屑。他好歹也是堂堂王爷,多少人攀附凤地求着他,这小子却一脸嫌弃。
“王爷,圣旨还没下。”阗悯压根不想跟他扯这些,他的亲人只有一个,就躺在身后,岫昭说什么也难听进半分。他不想知道岫昭是好意还是消遣他,心中甚是抗拒。
他也不知道,因为岫昭,朝中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皇帝已放弃他,跟着一个不长进的王爷,还能有什么出息?
岫昭极有风度地笑了一笑,“迟早的事。本王差人把院子给你打扫出来了,就等你人到。”
阗悯一双眼看着地面,嘴唇动了动,“末将急着回朝复命,不知王爷还有何指示?”
“没有。”岫昭干脆地一翻上马,顶着数千人的目光悠哉地拍拍马屁股走了,阗悯的性子再爆,到了七王府,也得学会做一只猫。
他勒马在夹杂着细雨的风里走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眼染上了些肃杀气,全不似在人前那般风流多姿。阗悯…岫昭念了两声,唇角一勾,说不定,还能收为己用。
详细版排雷:
本文受宠攻,不是攻受控文,也不是互宠文(防杠)。攻受都没有对不起对方的时候(双箭头后)。受前期韬光养晦,声名狼藉,有后宫是监视他用的。没有上床镜头,也没有感情纠葛,他是个工具人,喜欢上攻后后宫被他散了。要求双洁的不要勉强,看到受宠攻不要脑补其他。受给攻之前他是1,这个设定接受不了不要看,不要给自己找堵。
极端攻受控不建议阅读,计较得失党不建议阅读。
本文伏笔较多,包括配角有反转。(说太多会涉及剧透)配角不是炮灰,他们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副cp没有大篇幅,都是零散的。攻受亲友团是一家,有时会偏一人,有时也会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