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又要走,蒋秋燕又抓着他问,“你还来吗?”
这次他摇头了,他说名单确认了,会有别的战友来接你们。
蒋秋燕感觉失落,无力,像掉下了悬崖。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在他们临上车前,蒋秋燕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他喊,“要你娶我你也不来吗?”
所有人都愣了,祝山冻僵了一样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半天没动,随后爆发了一阵轰轰烈烈的掌声,就连同他一起来的战友也在推搡他,要他给个回应。
那天,临走前,祝山只说了一个字——
来。
“89年初她就嫁了,”萧全钧说,“她以为上了那个名单就能跟姐夫朝夕相处,后来才知道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地方,她也不后悔。”
“他们一直没要孩子?”孟以冬问。
“嗯,头两年想要,聚少离多,后来没法生了,她的工作很伤身体,她也不敢生。”
厨房里飘出香味,孟以冬在萧全钧怀里动了动,“那大姨夫后来去哪呢?”
“2000年,”萧全钧侧低下头看他,“你出生那年,去了维和部队,一直到现在。”
孟以冬心里堵了个什么,他说不出话,他抬头看着萧全钧的鬓角,发觉那里似乎有了些白发,他们这一代人对于家国天下好像怀揣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大慈大爱,这让作为年轻一代的他几乎望尘莫及。
“爸,大姨从来没埋怨过么?”
萧全钧摇头,不是否定而是无奈,“后来就不闹了,冬冬,在我们这一辈人心里,爱一个人和爱一个国家是一样的,电视里翻来覆去地说,有国才有家,那不是句顺口溜,你大姨比谁都明白。”
祝山参与维和,听从上级安排,年复一年,可能换了不少驻扎营,那
些爱与勇孟以冬其实很难去想明白,但他至少知道,他大姨的伟大并非常人所及。
“吃饭了,”萧升的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听故事听入迷了?”
“爸,你看他……”
“不理他,吃饭吧。”萧全钧站起身朝餐桌去,四人围坐下来,孟以冬问起大姨吃什么,蒋春云说熬了粥一会儿他大姨醒了再伺候着吃一些,还说,“今天怎么睡,有多的被子打地铺吗?”
“没有,你俩睡我房间吧,”萧升说,“我跟冬冬睡沙发。”
“那怎么行,这沙发这么小,掉地上了不疼啊?”
“没事,妈,我跟哥挤挤。”孟以冬说了,蒋春云才勉强点了下头,吃完饭,蒋春云给他大姨喂了些吃的,又折腾许久,快十二点了大家才真正躺下。
房子里没了灯光,没一会儿,萧全钧的鼾声隔着房门弱弱的传了出来。
孟以冬翻过身子面对着萧升,对方也没睡。
“不累吗?”萧升压低了声音问。
“不累,”孟以冬抱住他的腰,“哥,大姨夫真的不回来吗?”
“不知道,”萧升顿了顿,“真的不知道。”
孟以冬凑近了些,想看清他的表情,“这么多年,大姨居然什么都不说。”
“说了又能怎样,”萧升的胳膊在他颈下,怕他掉下沙发,反手撑住了他的背,“别想了,睡吧。”
“嗯……”静默下来,萧升的呼吸均匀的打在他脑门上,他感觉萧升闭眼睡着了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仰头亲了下他的嘴角,萧升很快反应过来,正要说什么,又被他吻住了,孟以冬有些野蛮,手抓着他胳膊,将他抵在沙发背上,“别动,哥,你不是第一次了。”
“冬冬……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