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难免的,或者说难以避免的,别说是寻常人与修行者,就算是一尊太初先天,他的思维方式与太易先天也有着不小的差别。在座的皆是心怀苍生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普及性,只是他们的天资太过出色,境界太过高深。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武学,他们很容易便能悟透,甚至将其进行创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忽视了……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更多,修行者与普通人的比例,甚至要远高于太易先天与寻常先天的比例。因为天地环境的原因,就算是普通人,如果有门路或者机缘的话,也能以另外的方法长生。“此回确实是我等的失误,不过若是如此,便无需在整体上大动干戈。”承认错误,改正错误,只要有这个心,便谈不上困难。如同蔺重阳的改革那般,这个世界的构成,便决定了这些事情,只能自上而下。“自理论上来看,比起自体系上下手,还是自武学上进行补足,来得更合适一些。”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众人最终也没有能够得出结论,因为就算是从武学上进行补足,也不是靠三言两语便能达到目的。蔺重阳那淬炼气血的法门,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普及性,君不见以非常君的天赋,如今也只是造诣不差,远谈不上大成。反倒是炼阴阳等人,倒是从另一个角度,讨论出来一些东西。不过,与这个论题同样,属于是一拍脑袋的想法。既然能以魔煅佛,那以阴阳之气与冰火之能来淬炼肉身,似乎也行得通?正常人可想不出这种自虐的修行方法,以魔煅佛乃是佛门无上法门,不管是修行限制,亦或者修行门槛,皆是一等一的高。而以阴阳冰火之能淬炼肉身,一个不小心便会使功体受创,并无任何普及性。若是蔺重阳没有去过四魌界的话,或许看法也会与星宿一奇等人相同,谈起自虐,很少有武学能比得过蛾空邪火。一场论证结束,不管是后辈组还是前辈组,皆充满了遗憾。蔺重阳倒是找了个时间,把蛾空邪火的修行方式,默写下来之后丢给了星宿一奇,应当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时间持续推进,一次没有结果的论证,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学习热情。随着时间的不断沉淀,被过往所困的人,终于拿出了勇气,踏出了关键一步。《仙木奇缘》“请问剑皇前辈在吗?晚辈有事请教。”“进来吧。”清冷的声线自屋内传出,问菩提闻言,缓缓推开了房门。然而入目所见,却是一片赤色,不,不对……屋内的身影睁开双眼,赤色剑光闪动,慑心夺魄,瑰丽非常,映照出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象。战场之上,有大军横阵,血色淹没天宇,密密麻麻的军队挤满整片天地。古老的战阵,古老的号角,不断回荡在虚空,让人心生震撼。隐约可见,似有境界破灭,万灵伏尸,血流千里,杀业滔天。一场又一场惊世大战,于此刻横现眼前,有邪龙不甘断首,有女帝含恨而亡,有赤色巨蟒被只手镇杀,有三面六臂之法相被击裂,有身负十翼的强大存在受创,有身燃魔火的擎天魔神被射杀,有不世王者喋血虚空……一幅又一幅画面闪过,从清晰到模湖,数不胜数。问菩提甚至看到,似乎有一名身着黑甲的魔神被一枪钉死,有一个形似野猪骷髅头的存在被封禁镇压。师尊让他单独拜访的前辈……似乎哪里有些不对。这杀业未免也太重了。这一刻,问菩提“幼小
”的心灵,受到了摧残。蔺重阳此刻所表现的,与他平时展现在一众后辈面前的,不能说有所偏差,只能说毫无关系。不待他发言,便见剑光之中映照的景象,于此刻再度生变。问菩提看到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是遗憾归于圆满,无边的杀业背后,是卫护苍生的无量功德。异象消散,彷若方才的一切皆是错觉,将心绪迅速平复,问菩提迈入房中,并将门一并关上。“在与师兄来此地之前,师尊曾言,前辈能给我想要的答桉。”在前辈面前,问菩提还是很给佛剑分说这个师兄面子,正常情况下,他都是唤对方大和尚的。“来,先坐。”指了指条桉对面的蒲团,蔺重阳示意问菩提先坐,安然点燃了茶壶之下的火,开始煮茶。问菩提坐下后,只闻蔺重阳说道:“答桉我确实可以给你,但是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答桉?”想要怎样的答桉?这个问题,其实连问菩提自己都不清楚。是单纯的对错?是是否值得?还是未来要如何?“请前辈教我。”最终,他只能这样说。“我能告知你,若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当年之事,你并无过错。隳天浮屠能够将人族改在成妖邪,在与梵宇交战之中,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做。若换作是我年轻之时,只会比当时的你,做的更绝。”对于问菩提的迷茫,蔺重阳看在眼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由佛剑分说亲自出手斩罪,因为他一时的“冲动”,让师兄肩负莫大的压力,必定会让重生后的问菩提对过往所做之事,产生怀疑。不止如此,正因为佛剑分说亲自出手,才使他对自身理念愈发动摇,甚至钻了牛角尖。要知道,这也是个师兄控来着,被如兄如父的师兄亲自处斩,没有心理阴影就怪了。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初次辩论时,提出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这些年下来,这份怀疑与迷茫不仅没有减轻,反倒是随着时间沉淀,变得愈发严重。终归还是年轻:“那师兄他……”“你应当知晓至佛所修之负业法门,佛牒乃天赐圣器,也有类似的效果,你当明白才是。”佛牒与佛剑分说,在苦境佛门地位特殊,一句杀生无罪,一句斩业非斩人,谱写了一条无悔的圣行路。佛牒斩人,意非在杀,而是在负罪,以求亡者能以清白身转世。“师兄性格一向如此,我自知晓其意,故而当初未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