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萤初立刻放下腰带在一旁:“刚才缠到了一起。”
她解释,段沐宸点点头,脱下外袍,换上新制的衣服,他习武外出的时间多,常穿深色,一身月白色换在他身上,把眉宇中的锐气收敛成精雕细琢的俊逸,平添一番温润的气韵。
“王妃?”段沐宸又唤了她一遍,把先前问阮萤初的话重复:“王妃觉得如何?”
阮萤初为失神松了口气,看了段沐宸说:“很适合王爷。”
她比段沐宸还急着定夺,能察觉到她的脸有些温热,想了想补充:“不如就这件,王爷既然定了,我陪贺桓出去一趟,找池姐姐去。”
又是贺桓,段沐宸解开衣服的暗扣:“颜色太亮,本王想换一件。”
“可是……”阮萤初想说,可是王爷穿这件很好看。
但段沐宸理解的意思,是阮萤初着急陪贺桓闲逛,他成了要尽快解决的麻烦。
他索性抬起双手,朵红眼尖,上前一步就被拦下,被唤去拿王爷点好的茶,偏偏还是要花上许久煎煮的茶汤,段沐宸只言他想喝。
等朵红离开,段沐宸才好抬起手说:“本王不会解扣。”
他说得不羞不臊,义正言辞还颇为得意,摆明他不会解开衣扣,无赖阮萤初未看到他解开又悄悄系好的暗扣。
阮萤初没伺候过人,对他的话没有马上明白意思,站在原地想月白色那件明明很好看,又要换其他,段沐宸平日没对衣服如此讲究,但他说了要换一件,阮萤初便随他的意思。
听到不会解扣,阮萤初接话:“内层是暗扣,王爷再仔细瞧瞧。”
“王妃为何不能帮本王?”段沐宸手快抬不下去,没皮没脸的话是顾中哲强项,他不去看阮萤初的眼神,反正是要拖延时间,不让阮萤初随贺桓一起。
“王爷要我来帮忙?”意外段沐宸的话,阮萤初脱口问出,但人已经走到不看她的段沐宸面前,仰头看他。
段沐宸此时快要泄气了,撑不住非要让阮萤初帮他,他放下手有了自己来的打算,听见阮萤初叫他:“别动。”
淡淡梅香的气味跑到段沐宸鼻尖,他低头就能看见细白的手指在暗扣边拨动,每解开一粒,他的心跳跟着加快一分,只顾得捂住分寸间快被察觉的心事,段沐宸不再说什么。
脱下一件,再换上下一件,到最后一件普通黑色暗纹的衣服时,贺桓的声音传来:“萤初,再磨蹭池掌柜可不等我们了。”
贺桓来到门口后,才看见段沐宸也在,改口说:“王爷和王妃这是,被我撞个正着,我是来问问王妃,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阮萤初把手从段沐宸腰间拿开:“算数。”
她再对段沐宸说:“王爷都试过一遍,想穿哪件都好。”
段沐宸不想再难为阮萤初,知道她担心池月瑶等他们,讲:“第一件好,本王闲来无事,同你们一起去。”
“可以。”阮萤初说,去就去吧,阮萤初和池姐姐早先说好,贺桓要去她的铺子看看,除夕歇业的早,再让池姐姐等晚了,就太不好了,朵红端来段沐宸要的茶和点心,放下后跟着阮萤初去准备,让他们坐下等她。
愣在原地的段沐宸和贺桓,在阮萤初离开后相对无言,话不投机外,还隐隐有丝敌意,贺桓在院外踱步,段沐宸在桌边喝茶,这下他手脚麻利,换下衣服,和刚才不能自理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多久,马车到了池掌柜的酒楼,酒楼中来买年菜的人不少,最出名的是卤煮肉,小二领着客官去厨房的窗口取,阮萤初他们到时,池掌柜张罗着最后的给伙计的年货。
“你们来了,还打算开到午后,恐怕还要一个时辰,我这店里就不剩什么了。”池掌柜招呼他们坐下,“我先去忙,你们四处看看,我让人来给你们拿菜。”
池掌柜一走,来倒茶拿菜的小二颇为眼熟,段沐宸伸出脚,没绊倒小二,顾中哲放下手里的盘子:“王爷高抬贵脚,给你们倒茶。”
“我们冲州首富之子,来当店小二了?”段沐宸一说,顾中哲立刻嘘声:“你们好好喝茶,我心甘情愿。”
调笑顾中哲一阵,他们来是贺桓找的借口,想让阮萤初陪他走走看看,段沐宸跟来后,贺桓没了下文,等着池月瑶忙完店铺,贺桓看够了街景,众人就打道回府。
关店铺时,酒楼要贴春联放鞭炮,阮萤初捂住耳朵在段沐宸和贺桓中间,当鞭炮点燃时,贺桓自然抬手挡在阮萤初面前,段沐宸看见,揽过阮萤初后背,动作太快,怀里的她有些踉跄才站稳。
因鞭炮声响起,集中在光烟处的阮萤初偏过脸,依在段沐宸怀中,旁边遮挡的衣袖,在主人轻笑下收回。
烟雾消散,段沐宸抽身在外。
回到王府时,刘叔叫着两个家仆贴好阮相写的对联,清风插不上手,把精力放在不让谢安洛捣乱的事情上。
除夕晚宴上,段沐宸不似昨日一言不发,贺桓敬酒阮相一杯,他便数杯相陪。
阮相心情大好,他在京中爱酒,段沐宸愿意陪他喝上几杯,他们之间话多了起来,阮相才觉出他的女婿文韬武略都有精通,印象中武人蛮横不讲理的偏见,在段沐宸身上看不到。
不过,段沐宸的酒量不如阮相,因和贺桓较劲,还多喝了阮相的数,到大家嚷着去放烟花时,段沐宸扶着阮相到门外,换了阮相夫人搀扶,他就靠着门边,眼前恍惚一片,定了定神后,凭着倚靠的动作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