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了了。
言野抓起书往他头上一拍。
邹翔下巴微扬,睥睨着何留:“你敢不敢?”
“答应!答应!答应!”
班上同学齐声道。
何留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行,你有本事就让我们见见真章。”
“你们11班是要翻天是吧?”数学老师在12班上课,听到11班跟过节似的,连忙过来招呼纪律,“班长呢,上来坐着,谁说话把名字记下来,下课了报到你们武老师那里去。”
11班的同学瞬间安静如鸡。
放学的时候没完没了的雨终于停了,天色没放晴,阴沉沉的雾灰色,居民区那片麻将馆、茶馆搭出的凉棚滴着积水珠子,地上大块的青石板踩着水汪汪的,一不留神就能湿了鞋。
言野收了伞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今天周围打麻将的人少了些,偶尔有两个路过的熟脸看到他,古怪地交换眼神走掉。
他又有些惴惴不安,还没走到楼下,就见自家单元楼下围了一大群人,都是那些平时没事干坐在一起打麻将的大叔大妈。
其中有一个尖锐嗓子正说着难听的脏话,其他人闹哄哄地交头接耳,言野一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楼下早餐馆的李叔看到了言野,喊道:“言野你快来,你妈出事了!”
他这一嗓子虽不大,但该听到的全听到了,所有看热闹的包括那个骂骂咧咧的尖锐嗓子不约而同地看向言野。
“这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尖锐嗓子穿着鹅黄色的短袖,外面罩了棕色纱衣,双下巴上的肉像三块腻人的白糕,一双吊眼儿又小又单,年轻时也许颇具特色但现在实在不敢恭维。
“把你妈叫下来!要犯贱勾引我男人,装什么无辜!”尖锐嗓子指着言野的鼻子,“啧啧,你妈那副骚样你没见过吧,瘸了腿也不知廉耻,我家老齐就是一时图个新鲜,别以为对她动了真感情!”
言野站在原地,周围的邻居都在看他,在这里住了一年,上上下下都是熟面孔。他握着拳头,指甲在掌心扣出五个红坑,大脑一片空白,尖锐嗓子的脸似乎有催眠作用,看得他眼前发黑。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对齐兵不放心!
以前陪黄佳梅去夜市时,他在齐兵的店里见过这个女人,当时一晃而过,在他脑海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齐兵那种憨厚老实的人也会骗人,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装的!
尖锐嗓子一边用指头戳言野的胸口一边唾沫横飞地继续辱骂:“听说你妈是个寡妇,怎么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就打别人家男人的念头啊!屁股这么骚怎么不去坐台?你妈那个瘸腿儿新鲜的,说不定睡她的人挺多!”
李叔听不下去了:“这位大姐,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没有母不教子之过的。大人犯了错,你对着一孩子说这些,也太没品了。”
尖锐嗓子横眼:“别跟老娘说这些文绉绉的屁话。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娃,他妈这么骚,指不定儿子以后也要卖屁股。他妈出去卖没时间,老娘正好替她管教管教。”
“住嘴,不准你这么说我儿子。”黄佳梅瘸着腿面色苍白地走出来,眼睛肿得小了一圈,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野你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