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相邻的家祠有人前来祭拜,一墙之隔,孩童嬉闹声与亲友的高语声,悉数清晰传来。
丝毫没有祭奠先祖时的肃穆。
遇辞下意识蹙了蹙眉,右耳上却忽然贴过来一只温热的手。
噪音骤减一半。
她愣了一下,抬眸看去。
傅则奕单手捂住她的右耳,双眸专注地看向她,低低唤她名字:“遇辞。”
她不明所以,定定看着他。
“当你封不住别人的嘴,同时也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时,不妨让外界的声音降低一半,不愿听时便忽视它,想警醒自己时再用心聆听它。”
他看向她的眼睛实在太过清明,像是无风的湖,波澜不惊。
有风吹进堂内,烛火摇摇晃晃,拂动他额前的发。
原来他都知道。
那些闲言碎语,那些恶意诋毁,他全都知道。
第9章般配 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平和地同她说这些,遇辞忽然有些难过。
那些在幼时听长辈念叨起他这个旅居异国的小叔叔时,一齐说起的家族密辛霎时也浮上心头。
傅则奕双亲的意外,可能与傅城有关。
而傅城其实是傅家祖太爷与烟柳巷歌妓所生私子的后代,是傅则奕的爷爷顾念同宗血亲之情,以养子名字带回傅家教养。
既给了名份,也全了已故祖太爷的颜面。
可不想养出了个野心勃勃的狼。
但这只不过是众多长辈的揣测,毕竟当年那场车祸的确事有蹊跷,而祸事成真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傅城。
但也没人真的拿上台面来细说,傅遇两家虽情如同宗,但还不至于插手他人家务。
更何况,当年事发后,傅家也只是将傅则奕送去了国外。
有人说恐是去避难,也有人说时下流行送孩子出国深造,老爷子大抵也是这么个想法罢了。
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替他难受。
孩提时失双亲,又孤身异旅数载。
和他比起来,她能与父母相伴十四年,又被娇养长大,已是不幸之万幸了。
“小叔。”她低低叫了他,而后忽然往前迈了几步,两手圈过他的身体,虚虚抱了他一下。
傅则奕倏地一怔,接着就听身前的人低声说:“你这么好,会永远有人敬你、爱你的,不用你捂起耳朵,也会有的。”
傅家如是,遇家亦如是。
两家众多长辈与小辈都是如是。
傅则奕僵立了片刻,才缓缓低头看向胸前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