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在迈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收回了视线,推门进到了刚刚卫进所在的房间。
卫进并不是先帝之子,而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先帝的幼弟。其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前便一直谋划着抢夺帝位,却被先帝发现,直接发配到了岭南。
祁让猜着,先帝没有直接将其处死的原因,一是没有抓到直接证据不好给天下交代,二就是对其心怀愧疚。
因为其想夺权篡位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对那个位置心生向往,而是如今的皇后,正是他曾经未曾过门的妻子。
侄子抢了叔叔的未婚妻,叔叔还不能声张。一朝沦落成他人嘴里的笑话,也从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争权夺胜的权谋家。
美人乡,英雄冢。
与之相反,也恰好成立。
卫进此时不过三十,一身蓝色锦袍,随意的靠坐在房内的椅子上,眼神中却再也看不见曾经肆意风流的影子。
祁让没有客气的坐到了一旁,直接讽刺道:
“王爷果真好胆识,就不怕在此碰到认识的人,一本参到上面那位眼前。”
卫进拨弄着手中的珠串,语气随意,
“祁谷主手眼通天,见了当朝王爷也不需行礼,此时若真有折子递上去,约摸着,也能被您给拦下来不是?”
卫进与原主不仅仅是合作上的关系,两人之前的交往中,因彼此忍辱负重的经历,更像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祁让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王爷这是要我给您行个礼?”
卫进被他故作不懂的样子给气乐了,将珠串往桌子上一仍,从怀中递出了个锦帕。
祁让慢条斯理的打开,脸上神色没变,眼中却愈发深邃。
那张锦帕上列出的人名,分明就是原主用作后路,并未告知卫进,反而打算用来监视卫进的官员名单。
他抬眼看向卫进,并不打算承认这些人的用处,只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手里的牌,总要一点点透出来才算是有用,王爷这是急什么。”
卫进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你跟我还装模作样的做什么,你不信我,留些底牌,这我可以理解。但这些人的名字都送到我跟前来了,我也不过是担心一损俱损,让你小心着些身边的人。”
祁让打量着他的神色,也仿若真就是这么回事一般的答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
待祁让离开许久之后,一个人才从卫进身后的柜子中走了出来。
卫进看了他一眼,再次好奇的问道:
“你与你的兄长有仇?”
那人缓慢的摇了摇头,语气如叹息般仿佛随时要飘散在风中,却带着深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