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垂着头不再说话,皇帝沉思了一会道:“既然对方没有恶意暂时就先别管了,这一个月辛苦你了,郝尔曼能救回来,全靠你和银耀军团的努力。”
“陛下您言重了。”卢修斯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行礼,“郝尔曼不仅是帝国皇储,更是与我从小长大的兄弟,为臣为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皇帝伸手将他扶起,在他俊朗的五官上逡巡片刻,无言地在他手臂捏了捏,最后沧桑地长叹一声道:“去看看郝尔曼吧!”
太子现在正在皇宫里,住在未成年以前的房间,卢修斯刚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啜泣声,身后的唐纳德解释道:“太子一回来,皇后就贴身照顾着。”
卢修斯放弃了推门的举动,只远远透窗户看了一眼,房间床铺的位置被大型护理舱代替,银色头发的人躺在其中闭目睡着,煞白的唇色与苍白的肤色看得人心惊,护理舱边面容精致的女人噙着眼泪,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看着。
自幼长大的同伴成了这个样子,卢修斯心情异常沉重,唐纳德小声告诉他:“帝国医院已经给太子检查,对外说是需要修养。”
卢修斯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情况,只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实情越好。
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卢修斯小声对唐纳德道:“走吧,去趟军部。”
十一醒来时窗外的日头正当空,屋子里安静的没有动静,番邦男人走了吗?那个女人还没回来?
忍着疼痛费劲地将自己靠在床头坐好,身体的酸痛不仅仅来自被度弯折的四肢,还有皮肉上被揉捏啃咬出来的青紫,尤其是后颈的位置,十一反手摸了摸,那齿痕四周有些肿胀昨夜定是都被咬进皮肉里去了。身子虽然疲惫可尚算清爽的,看来自己昏睡时已经被清洗了,十一努力克制着不想自己是怎么被清洗的,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盘腿调息了一会,很快就惊讶于自身的变化。
十一的资质一向平平,安王府教的内家心法早就瓶颈多年不得突破,可此时内力的舒展与丹田的充盈感却比之前更甚,甚至比他十四五岁巅峰时期还要更强,只要假以时日潜心修习定然能够有所突破,虽然与最上层的精妙武学无法匹敌,却也是江湖之中难寻敌手了。
可这算什么?奇遇吗?这毒险些要将他折磨死,中毒之后的因祸得福吗?不那毒……经昨晚一夜,便就解了?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
想到男人牙齿沾血的微笑,十一禁不住打了个摆子,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被那男人咬了一口吗?
房间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十一下意识的摸向枕边,奇怪的手感让他愣了一下,他的短刃昨夜落在了楼下,枕边摆着的是昨晚那个能让他听懂话的小盒子。
裹着被子小心挪步出门,谨慎地贴墙循着声音找去,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十一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正看着,那箱子的前门突然弹开了,他下意识摆出防备姿势,箱子也只是发了两句声就没了动静。
他站在门外细细看了看,发现那箱子里,像是他的衣服。
怎么……自己的衣服会在箱子里?
随手抄起门边的东西扔进箱子里,见箱子安静的没什么反应,十一才走去伸手取出自己的衣服,顺便带出了一件奇怪样式的衣服,灰白黑的斑驳色彩,看上去染得像块抹布。他把那“抹布”扔到一边,穿回自己的衣服,再将被子收回了卧室里。
如今天还亮着,按照往日女人应该早就回来了,此时迟迟不归想必是被绊住了脚。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却多了个知道他行踪的人,眼下形势未名,若自己还在大宸境内安王府就随时会派人追杀。十一本欲趁夜色离开,又担心拖的太久与女人再撞上。
凭她见自己的模样,他是该杀掉那个女人的。
但想到她喁喁私语的样子,想起口中曾尝的香甜,想起女人温煦关切的容颜,十一难得地犹豫了。
权衡良久后,他起身立起外衣宽檐的兜帽走下了楼梯,从地板的绒毯上捡起丢失的短刃,回到房间在墙上留了几个字,戴上男人留下的小黑盒子,匆匆地,逃避地,离开了那座房子。
另一边。
卢修斯赶往军部召开了视频会议,先连线了前线军官了解帝国与联邦的战争情况。帝国赤焰军团隶属皇室,太子殿下18周岁成年礼后就从陛下手中接任了指挥官的职务,一直负责边塞星系的虫族防御工作。帝国银耀军团表面上隶属罗素家,实则是由几个拥护皇权的家族共同组建,指挥官由罗素家嫡长一脉卢修斯担任,主要担负与联邦军队的正面作战。
现在太子殿下昏迷不醒,陛下收归兵权后却把赤焰军团暂临时指挥官的职务交个了卢修斯,这就意味着此时整个帝国最大的两个兵团都在元帅手中,这无疑是个值得讨论的大事情。一通忙碌就去了两个小时,会议结束,他和唐纳德又马不停蹄赶回银耀军团,召开军团内部会议,所有事情都完结,已经是华灯初上的黑夜了。
奥利文疾走两步揽住卢修斯的肩膀,用手中的文件拍了拍他的胸口:“元帅大人死里逃生,军部里可是有不少人大失所望了!”
卢修斯满不在乎:“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有无数人盼着我死,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你还没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