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尖锐的嗓音立即传入了冷怀瑾的耳中。
她眉心一拧,眼中泛起了浓浓的阴沉,看着父母沮丧的相依而扶的场景,哥哥蹲在墙角流着泪,已经快步走了进去,扑进肖氏的怀里:“娘,这是怎么了?”
她才出去了半日,家里怎么就出事了呢?
冷昌盛和冷昌达赞同的点了点头,连带着沈氏也觉得聂氏这话在理。
他们似乎都想不起来,当初是怎么求着三房和自己恢复兄弟的关系,又是如何的想着占三房的便宜。
李氏目光冷清的瞧着眼前的一家人,嘴角却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今儿一早,冷怀瑾前脚刚走,冷昌修便动身去了城里,之前与宁夫子说好了,先支半年的月钱,刚好凑齐二两半银子,怎知,那宁夫子竟这般凑巧的上京探亲去了。
想到这里,冷昌修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早几日去找宁夫子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竟会这般凑巧的上京探亲去了。梅姑,你也别伤心了,好爷那里是得罪不起的,只是我走的这几年里,便要苦了你了!”
肖梅姑的眼泪刷刷的流着,她难过的望着丈夫,双手紧紧的搂着冷怀瑾,似乎害怕连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也离自己而去。
而此时,窝在肖梅姑怀里的冷怀瑾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父亲交不了租钱,要被好爷的人带去做长工了。
她的小眼珠子一转,抓住了父亲话中的重点,好爷的人今儿个来收过租?而宁夫子又这般凑巧的上京探亲去了?
以她上一世对宁夫子的了解,那老头儿是足不出户的,一生除了上京赶考几乎没出过商州县,难不成是被人威胁了,或是遇难了?
而好爷的人收租,明明是从东到西的,大坑村处在中央位置,按理说,起码还要三日才会收到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岂不是太过凑巧了么?
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李氏的方向,只见她紧紧的拉着冷怀素,低垂着眼敛,摆出一副事不关已,闲事莫理的态度。
从她的身上瞧不出什么不妥来。
她隐藏的很好,只不过,她身旁的女儿却是满脸凶光,一副过于锐利的双眼嘲讽的望着冷家三房的方向,似乎恨不得他们早些落难。
冷怀瑾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氏母女便将目光移开了,她心中对她们与年秀芝的关系更加的笃定起来,只不过,眼下她手中无凭无证,也不好在父母面前说什么。
“老三,我看你还是答应了玲姐儿和肖家长孙的婚事,这样……你大哥和二哥兴许还能替你想想办法!”沈氏眼神闪烁的看了冷昌修一眼。
虽然肖梅姑如今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了,但沈氏看中的还是肖家的原脉之亲。
肖家长子肖子松来年也要科考了,有了肖睿这一层的连带关系,即使考不上,将来也必定能在京城谋一份好的差事,兴许还能像他爹一样一跃腾云呢。
“娘,这事您可千万别说了,我怕被人听了去,大哥要怪我的!”肖梅姑惊得脸都白了。
这里是冷家的院子,外头随时有人经过,不比之前在正屋里说。
肖子松的事征北大将军也只是口头上提了一下,还没有正式的下媒书,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流言传到征北大将军的耳朵里,只怕这事便要毁了,那她岂不是对不住娘家,对不住自己的亲大哥啊。
“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沈氏的脸色一沉,对于肖氏反驳她的话,她心里是十分的不爽,撇了撇嘴,低声凑到聂氏耳边嘀咕起来。
冷怀瑾冷冷的环视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对这个家仅存的一丝存残念,似乎也被磨灭了,她讥讽勾唇。
爹爹都要被抓去做长工了,奶和大伯、二伯一家,不仅不想办法帮他,还趁火打劫。
这良心,都被狗吃了去。
“爹、娘,那收田租的人在哪里,现在交上能不能赶得及?”听方才沈氏的口气,那收租的人只怕并未走远,现在追出去,只怕还有回转的余地。
冷怀瑾神色一怔,隐隐察觉这事里有蹊跷,看李氏母女的模样,八成又是她们搞出来的鬼,到底那收租人是真是假,还是个未知数。
说罢,她拽了父母的袖子便要追出门去。
聂氏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大家冷眼看着三房,似乎在嘲讽他们没有钱,追上去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