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庄客入内禀报,肥羊宰杀完毕,可以享用。
柴进吩咐道:“快端上来,我与张头领吃酒。”
那庄客去而复返,将烹制好的羊肉,连同时令果蔬,外加沧州美酒透瓶香,都端了上来,摆在桌案上,抬至各人面前。
柴进起身,亲自把盏,将张正道身前的酒杯倒满。
张正道有些大感意外,这柴大官人果然是个妙人,也愿意放下身段,与人结交。
若是寻常好汉,倒也罢了,只是他柴周子孙的身份,不得不令人深思。
若是赵佶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只此一出,便会心生嫌隙,你柴进放下皇族贵胄身姿,整日结交江湖匪类,莫非是要收买人心,造反不成!
好在赵官家以仁慈自居,只爱贪图享乐,不予理会,倒也让柴进怡然自乐,又被相安无事蒙蔽了双眼,直以为官府不能拿他如何。
张正道举起酒杯,笑道:“这一杯,我敬大官人,今日有缘结识,三生有幸。”
柴进回道:“休如此说,难得头领到此,岂可轻慢,请!”
二人对饮一杯。
方才坐定,阮小七却站起身,捧着酒杯,叫道:“我敬柴大官人一杯。”
柴进又连忙将酒杯斟满,起身道:“好汉如何称呼?”
“‘活阎罗’阮小七的便是!”这汉子说完,一饮而尽。
柴进一同饮了。
三人就着酒食,叙说些江湖上的闲事。
柴进不住把盏劝酒,互相轮替敬酒。
待酒过三巡,羊肉食了大半,柴进又命人上了一道鲜汤,用来解酒。
而后又接连吃了五七杯酒,恰逢夜幕降临,柴进便命人准备好香汤,请张正道和阮小七弟兄二人下去洗浴。
又取出两套衣物、巾帻、丝鞋、净袜,教二人换了,那脱下来的旧衣裳,则是令人拿去浆洗。
却说张正道沐浴之后,酒醒大半,在庄客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客房,本想宽衣解带,上床睡觉,却听见敲门声响起。
将面具重新戴好,张正道打开房门,却见柴进换了一身便装,提着灯笼,笑道:“不妨碍头领休息吧?”
张正道见他深夜孤身来访,像是有什么话要私下说,自是请他入内一叙。
柴进将灯笼放下,坐定之后,笑道:“小可平日广交天下好汉,却从未见过如头领这般心胸之人,不期今日相交,足称平生渴仰之愿!”
张正道听他这话说的真诚,只是似乎有些耳熟,想必是经常与那些前来拜庄的人都曾言说过。
“柴大官人,仗义疏财之名,声闻海宇,今日拜识尊严,已是万幸!”张正道与他客套一句。
柴进见说笑道:“小可习好些枪棒,因此多有那过往好汉,来投庄上,散些酒食钱米,不值一提。”
“呵呵,今日我见那王书生的信中写到,头领似是在为山寨钱粮一事疑虑?”柴进将话题引到梁山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