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理道:“突然好有食欲,想配两碗米饭。”
洛非解下围裙,春风满面地:“承蒙叶先生谬赞。”
二人在桌边坐下,叶知理用筷子夹起被热油泼过的肉片,放在灯光下端详片刻,放入口中,闭上眼睛嚼了嚼。
洛非给自己倒一杯红酒,凑近鼻尖,而后举杯小抿一口,道:“将来如果不当律师了,就回家潜心研究厨艺。”
叶知理含一根豆芽在嘴里,有意无意地:“律所近来生意如何?”
洛非拾起筷子道:“年底总是繁忙,业务不断,有法律方面的咨询,也有各种纠纷和诉讼。”
叶知理道:“洛先生经常来我们银行,我却不怎么去律所,对洛先生的业务模式所知甚少。”话里有话一般。
洛非笑道:“叶先生想了解什么,尽可发问。”
叶知理给自己也倒一杯红酒,在灯光下缓慢地摇晃杯中澄澈的酒液,道:“洛先生这般年纪就开立自己的律所,可谓年轻有为,想必天生聪慧,家世优良,职业生涯一路顺畅,每一步都踩对了方向。”
洛非放下筷子,抿一口红酒道:“看来叶先生对在下有诸多误解。”
叶知理挑了挑眉眼:“难道不是?”
洛非微微笑了下:“我十几岁就去欧洲留学,读的是对当地人来说都不容易的法律,孤独求学、孤独生活,彻夜准备法考和论文,还要面对严厉的导师,个中艰辛只有自己才知晓。”
顿了顿,“做学生的时候一直泡在图书馆,硬着头皮啃专业书籍,回到住处匆匆煮一锅意大利通心粉,放凉了分成好几顿吃。学到半夜饿了就烤点冷冻薯条,看书经常忘记时间,闻到糊味儿了才想起来烤箱里还有东西。”
叶知理点点头:“原来洛先生还有这样一番经历。”
洛非道:“当时年轻,精力旺盛,不知畏惧和疲倦为何物。大学最后一年在英国伦敦金丝雀码头一家高级律所实习,毕业后从助理律师做起,当时薪水极为微薄,勉强够租房和生活,月底几乎没有结余,偶尔还要透支信用卡。”
叶知理有些不相信地:“真的?”
洛非点点头:“这是普遍现象,虽然法考通过率很低,工作强度极大,但刚出来的新人其实拿不到太高薪水。我们律所那些年轻的孩子也是这样,要好几年才能独立执业,收入方能上一个台阶。”
叶知理叹道:“原来如此。”
洛非道:“其实这还只是开始,一般来说,执业五年之后必须转型,要有自己独立的案源。当然不同案源的获取难度也不同,能否抓住大客户要看实力和运气,比较考验个人能力和时机。如果三十岁时收入依然没有达到同龄律师的平均水平,那么职业生涯差不多可以宣告失败,只能转向企业法务之类,收入几乎没有再提高的可能。”
叶知理想了想,道:“这么说,洛先生是实力与时运兼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