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霍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和一张卡,放到艾可欣脚边。
艾可欣愣了一愣,缩脚,“这什么?”
霍俨捂着大臂上的伤口,血液从纤长的手指的缝隙中往下流,将白色的外套染得猩红。
“车在巷口右转50米,卡里有1000万,你走吧。”
艾可欣抬起眼睛看她,却发现这人并没有看自己,只是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
霍俨见她没动,又说:“你放心,腾龙会已经解散了,没有人会来追杀你。”
说着,不露山水的人竟然哽咽了一下,喉咙肿痛得吓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霍俨收回涣散的目光,转而看向惊魂未定的艾可欣,硬生生挤出一个笑:
“丫头,走吧。”
于是,艾可欣狠揉了两下眼睛,抓着卡和车钥匙便跑了,很快消失在巷口。
果然啊,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霍俨孤零零靠在幽深的巷角,望着满地的尸体,以及被狭长的巷子划分成一条小道的逼仄的天空,苦笑。
霍俨,你这辈子注定找不到一个真心换真心的人。
是你破坏了她的人生,是你让她陷入陷阱,是你让她从自由鸟变成笼中鹦鹉。到头来,你还奢求什么呢?
放她走是你最后能赎的罪,成全她,也是成全你。
她这么想着,手臂上的伤口也不想管了,索性让血流干,感受一下慢慢接近死亡的感受,看看是否能盖过心口的绞痛。
嘀嘀!
正当绝望之际,巷口却驶进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霍俨的瞳孔一震——是她送给艾可欣的那辆!
吱!
手刹被司机拉起,艾可欣从驾驶座跳出来,抱着从后座拿的医药箱。一面哭,一面取出纱布给霍俨的手臂包扎。
霍俨出的血太多了,纱布一盖上去,顷刻就变得鲜红。
“忍着点。”艾可欣的声音破碎,宛如老人口中的箫。
霍俨万万没想到她会回来,扣住她已经布满血污的手,问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艾可欣挣开她的手,继续娴熟地处理伤口,纱布一圈一圈地包上去,眼泪却掉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晶莹剔透的珍珠。
见人哭得厉害,霍俨的心再也硬不起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去帮她擦眼泪。用羽毛一般柔软的声音哄她:
“不哭了,丫头,不哭了。”
艾可欣找到了寄托的港湾,哇的一声扑在霍俨怀里:“霍爷,以后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寂静的深巷常年被黑雾笼罩,四处蕴藏着黑暗和危险,不见五指,暗无天日。
然则,某一人的出现,却能将这黑暗尽数驱散,化成清晨的蒙蒙薄雾,协同晨曦一起充溢着这方寸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