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飞掠沈静松的脸庞,她靠着车窗,眼神晦明地望着夏逐溪。
沈静松的两片红唇上下碰了碰:“小骗子。”音量很小很小。
风带走她的声音。
车速加快,夜的光景纷繁后退。
车里放着广播。
播音员深情地朗诵诗歌:
记得早先年少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1
明早飞札幌,再转夏威夷。
沈静松在客厅最后一次清点行李。
她穿着睡裙,酥红的肌肤上还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拿着牛奶走到卧室,里面只点着一盏柔和的落地灯。
夏逐溪不在。
沈静松转身,走廊里边的书房亮着灯。
这么晚了还在做什么?
她走过去,夏逐溪坐在书桌,背影正对着门。
“小溪,还不睡觉?”沈静松走到桌边,诧异地张开嘴。
夏逐溪架着放大镜,手握镊子,全神贯注地一片片粘合玻璃瓶碎片。
她的手边,有一簇已经修补完成的粉红水晶。
夏逐溪转过来:“我马上就来,还剩最后一点了。”
沈静松愧疚地抚摸水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修补的?”
夏逐溪低头继续:“我知道它碎了就开始补了,在家的时候每天有空都会补一点。”
沈静松坐在她身边:“重新买一个就好啦,这样好麻烦的。”
夏逐溪:“就是要麻烦。”
沈静松微怔:“为什么呢?”
夏逐溪用小刷子给玻璃碎片的边缘刷上胶水:“玻璃,水晶,琉璃,还有很多漂亮又脆弱的东西,它们很像感情。”
“稍微不小心,或者生气,或者伤心,就会让它破碎。静静你看,我补了很久,才完成这么一点点,全是裂痕。”
“一份感情,一旦打破,就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精力去修补。而且造成的伤痕是永久的,无法消除。”
夏逐溪看向她,神情真挚,“我要记住修补困难的感觉,让它时刻警醒我,爱你是一生郑重的事。”
沈静松的双眸泛起水光,她微笑着点头,伸出手,“我也来。”
不单单夏逐溪爱她是郑重的事。
而是她们相爱,是一生的郑重。
满是伤痕的粉色水晶装进全是裂纹的水晶瓶,在灯光下闪耀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夜深人静,只有鸣虫演奏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