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夷无可奈何的抵唇咳嗽了几声,往李成忱的方向挪了挪,宽袖掩盖住二人交握的手,他轻声道:&ldo;没事。&rdo;
&ldo;这把折扇是朕五年前送给惠妃的。&rdo;萧赭摩挲着扇骨,沉声看向晴夷问道,&ldo;你说是也不是&rdo;
晴夷胆怯的低垂着头,颠三倒四,哆哆嗦嗦,&ldo;是……&rdo;
魏泠徽疑惑不解的蹙了蹙眉,秦曦箬眸含震惊,丽妃敢怒不敢言,文贵妃压制住心中怒火道:&ldo;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即便你宠爱惠妃,也不可徇私包庇,折扇上字迹并非皇上御笔。&rdo;
在场诸人皆心知肚明,人证物证不似作假,萧赭此举无疑有徇私之嫌,小松子快步走了过来把一副卷轴递给李成忱,琯夷云里雾里惴惴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一经查实,辱没皇室尊严的罪名,无论是司徒府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男子都会大祸临头。
萧赭慢条斯理的解开卷轴的绳结,画卷豁然展开,画上女子青衣碧裙,巧笑嫣然,赫然正是秦曦箬,左上方半阙提词正是扇面下阕和词,宣纸年久日长已然泛黄,宣化十六年六月,如此算来差不多也快五年了。
文贵妃面白如纸,&ldo;这……这不可能!&rdo;
&ldo;朕本不欲声张,爱妃却拿此事大做文章令惠妃蒙受不白之冤,念及爱妃肃整宫规苛责犹甚,朕不便追究,你也合该向惠妃赔礼道歉才是。&rdo;
文贵妃平复了一下情绪笑着把秦曦箬搀扶了起来,&ldo;惠妃妹妹,本宫改日在翊坤宫设宴赔罪,还请妹妹担待姐姐失察之过。&rdo;
她眸光冷厉的盯着晴夷道:&ldo;来人,把这个诬陷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rdo;
晴夷大骇正欲说什么被合心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硬生生拖了出去,文贵妃委身一礼歉疚道:&ldo;皇上,妾身一时情急,妄自发落了。&rdo;
&ldo;都退下吧!此事以后莫提了,否则朕绝不姑息。&rdo;萧赭面色肃冷,&ldo;琯夷,你以后去昭阳宫服侍惠妃。&rdo;
琯夷一怔,赶忙行礼回了一个是字,行动之下脊背疼痛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李成忱微扶着她的手臂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江蓠伤的很重。&rdo;
他随口吩咐,&ldo;小松子,把江蓠姑娘送回司珍坊,请医女前去诊治。&rdo;
众妃嫔稀稀落落行礼告退,秦曦箬静静望着萧赭,目光中有疑惑有震惊有感激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走到她面前把折扇放到她的手心中,目光温柔含笑却无任何温度,&ldo;即是定情之物,这次可要收好了。&rdo;
浣棋搀扶着琯夷去了宫女住的偏厢,医女把脉之后只说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李成忱方略略放心,&ldo;成忱,我要去看看江蓠有无大碍。&rdo;
&ldo;我恰好要去内务府一趟,顺道过去帮你探望,你好生躺着,等我接你回去。&rdo;
&ldo;我……&rdo;
李成忱强制性的把她按回了床榻上,微有不悦之色,她忙乖巧的躺好,&ldo;浣棋,有劳你了,你快去正殿伺候吧。&rdo;
浣棋点了点头,&ldo;等你调去昭阳宫,我们见面的次数便少了。&rdo;
&ldo;我会常来看你的。&rdo;
魏泠徽漫不经心用茶盖拨弄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ldo;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想你找了五年,念了五年,那人竟近在咫尺。&rdo;
萧赭自嘲一笑,&ldo;原来那阙词出处在此,我以为……&rdo;
魏泠徽摸不准他的心思,叹道:&ldo;三思而后行。&rdo;
&ldo;在我萧赭心中从来都是江山在前,美人在后。&rdo;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画轴扬了扬眉转了话题,&ldo;我让璟儿陪你去一趟麗山清音寺。&rdo;
&ldo;太后娘娘要回宫了么?&rdo;
&ldo;成忱探查得知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素手医仙近日宿在清音寺,若有机缘相遇或许能根治你的旧疾。
后宫一刻也不得安宁,母后喜静,大抵不愿回宫,不过母后看到你与璟儿定然十分欣喜。&rdo;
&ldo;好,每日看着她们拈酸吃醋勾心斗角,她们不累我都累了。&rdo;魏泠徽不置可否,风吹过海棠疏窗,铜铃叮当作响,自古情之一字最难堪破。
……
李成忱推门而入时,江蓠披着单衣正歪在床上比对着画稿做金簪,闻声止住动作抬眼望向来人急切问道:&ldo;琯夷她怎么样了?&rdo;
&ldo;江蓠姑娘若真的担心琯琯,便不要每次无缘无故牵累于她。&rdo;琯夷对江蓠有股莫名的亲近,为了江蓠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若当初那次李代桃僵她遇到的不是他,她会如何?他不敢去想那个万一,没人比他更清楚太监折磨人的法子有多残忍阴暗。
&ldo;她一直挡在我的身前保护我,似乎每次都是我连累她受伤。&rdo;
李成忱眸光冷淡,负手立于床榻前看着她手中的金簪道:&ldo;凤眼泣血,姑娘为何有意为之?&rdo;
&ldo;求生。&rdo;江蓠怔怔然看着手指上几不可查的细微伤口,&ldo;昔日我打扫凤鸾殿,曾在皇后娘娘的画像上看到过点翠凤钗,我知道若有朝一日皇上怪罪下来,文贵妃娘娘必然把所有罪名推给我,届时我只有死路一条,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