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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佛钟,插队洗漱。
转眼间,众人已经在这儿待过了四五天,隐约都有种习以为常之感。此前毛糙的警惕感似乎被不明之物润物细无声地逐渐抚平,连带着感官都迟钝不少。
一只野兔跑着跑着,一头撞死在树下,瞬间消失。
云闲看见,愣了一下,心想,好像的确,除了具德上师的遗体,莲座中没有出现过其他尸体,包括昨日那人也是瞬间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不可能全被吃了吧,骨头留下了吗?
……等等,野兔跑着跑着能把自己撞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了吧。
她晃了晃脑袋,又用冷水洗了一遍脸,想让自己清醒些。
虽说明光大师给的木制佛像能抵御侵蚀,但也不可能毫无影响,她们正在被莲座同化,像是被茧包裹。
因为云闲破天荒地多洗了一遍脸,所以薛灵秀一个早上对她的态度都比较和善,没怎么横眉竖眼了。
“紫金钵,是什么类型的法宝?”
今日笑面佛陀可能睡过头了,没来带早自习,云闲一边歪歪扭扭读经,一边隔空传音给祁执业,“我昨日听到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了,和四方秘境里刀宗的那个乌金钵有什么关系?”
“奶奶跟孙女的关系。”祁执业道:“除了佛门至宝之外,其他的要么是仿制其而成,要么就是与其材料相似的劣品。”
简单来说,紫金钵才是正品,其他的一律都是假冒伪劣。但乌金钵便能对金钟罩产生效果了,若是换成紫金钵,只怕效力要比它还要强上百倍。
“……也就是说又是一个对佛修利器?”薛灵秀不太懂佛门在想什么,一般人都不明白吧:“你们佛门重宝,是对付自己最有用的法器??”
祁执业不发一言,方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脑子有疾?”
这怎么骂人还把自己师父给骂进去了,薛灵秀道:“我没说。”
“我也觉得。”祁执业面上神情看似在笑,却又察觉不到任何笑意,“四界形势不断变化,佛门因功法特殊,可攻可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众派之首。住持担心势力强大总会有人生出野心,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才造出了紫金钵,以示自我警醒。没把柄就生造出一个把柄递给别人,这还不是有疾?”
发誓要壮大剑阁的云少宗主:“……”
准备要接手锻体门的姬小雪:“……”
站在二人的角度来说,她们能理解,也钦佩,但绝不会这样做。若非要从所有门派中选一个四界之首,云闲觉得佛门能当此重任,但也正是因为佛门这般做法,才令得他们在首位上无法安稳。这是很无奈的事,慈悲并不意味着软弱,但掌权者有时必须用一些强硬手段,而佛门没有。
只靠护,又如何护得了众生?真正解决问题,必须从根源入手——
云闲:“呸呸呸!!”
“三丫,你做什么?”老奶奶训斥道:“在佛像面前怎么可以如此不庄重?”
云闲赶紧把自己不自觉佛陀化的思想扭回来,但竟然越想越觉得咦有道理啊!不由有点郁闷。
但没关系。云闲一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如何有多重要。她很容易就会觉得对方讲的有道理,所以说服她并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觉得笑面佛陀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但这不代表她认为其做的事就是对的。
云闲无师自通了透过表象看本质的绝招,并强行以“来都来了”停止自己的思考,成功化解了一次无人发觉的劫难。
今日不是《金刚经》,换成了《心经》,云闲一看这密密麻麻的楷体小字就觉得身上好像有姬大小姐在爬,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向了那头,昨日来的新人。
最前头那位正手撑着下巴,不着痕迹地环视四周。
为什么云闲一开始就觉得这群人不是乾坤城人士,当然不只是因为她们穿的穷。要说穷,大家都是麻布衣裳,只是观其走路姿势,行为举止,就冒着一股野憨憨的匪气,和乾坤城内正经做工的人不一样,特别是领头那少女,也就十几岁模样,右眼上有一条竖着的刀疤。
如果云闲是小穷狗,那她就是小土狗。
云闲发觉她的修为也不差,元婴上下,只是身后带领之人就有些良莠不齐了,什么修为的都有。
既然不是乾坤城之人,不是被风花引来的,那便是自己来的了?
悬宝阁发布的任务建议那么有指向性,一般人不会闲着没事来挤萝卜坑,所以到底——
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喂!!”
云闲差点被这中气十足的传音给吓到。
“那边那个,你是领头的?”那少女对她蛮横道:“我叫旺财,是来这里清缴这什么……笑的,反正就是,你等会别碍事,躲远点,听到了没有!”
“你,清缴?”云闲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不过看她会用假名,应该是对笑面佛陀一事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