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听出来了是谢夫人秦云的声音。
她强忍着突然窜上来的心悸,绕到了屏风后面,谢大郎夫妇在拉扯一位小娘子,那小娘子生得十分貌美,同秦谢夫人像极了,若非年龄有差,宛若双生之花。
眼下那位小娘子的情况很是不好。
许是挣扎的原因,面上出了许多薄汗缘故,小娘子乌丝杂乱的贴在上头,身上的窄袖绿襦裙配红衫加黄帔,也在与谢大夫妇拉扯下,歪歪扭扭,地上还扔了不瓷器。
她眼角含愁,氤氲着雾气,面色如三春桃李,即便此刻神情有些不清醒,道一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到长安了,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但长安城中却无她的传言,可见谢大夫妇将其保护得极好。
“云儿莫忧,我请了人来,无须叫那人过来,嘶——”谢大郎手臂被挠了一道血痕,‘嗷!’他吃痛扔地上的九娘,其中一条尾巴,在混乱中被踩了一脚,疼得她嗷嗷直叫。
道一仍旧不适,但在见到那个小娘子之后,忧心着急盖过了其它,“束缚,去!”生怕伤到小娘子,她的束缚术,并没有带豪彘刺,只是绿色藤蔓缠绕着她。
手中牵扯徒然失去控制,谢大夫妇二人对视一眼。
小娘子仍在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
秦云忧心想问道一两句,但在见她那张脸时,又戛然而止。
道一主动解疑,“这个只能困住谢小娘子一时,待上面的灵力消散,或者她体力尽了,方才会停下来,还是需要从根本上解决才行。”
“敢问谢小娘子,是否一直如此?”道一斟酌之后,还是决定直言。她问完之后,还特意看了一眼,在屏风后侧的王玄之,不阻止她便罢了,眼中还含鼓励。
秦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汇口,“韫儿自小便怪事缠事,不知是否我上辈造了什么孽,才会在今生连累一双女儿,一个不知所踪,另一个则是不敢见人——”
美人落泪犹如梨花带雨,尽管不合时宜,道一还是想说,真的太美了。
“云儿胡说什么,你那么善良,便有犯错,也当算在某的头上。”谢大郎握住她的葇荑,接着把她泣不成声的话说下去,“这事儿还要从韫儿两岁那年说起,当时小一也还在。”
道一不自在的动了下手指,方才秦云情急叫的小一,她并没放在心上,此刻双方静下来面对面交谈,好似真的叫喊她,同谢氏唤她的小一,又有细微的不同。
她望了眼屏风后的身影,坚定的立在那里,这才让她一脚踩在了地上,心中亦踏实许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谢大郎更咽道:“两个两岁的孩子睡在一起,她们时常望着空空如也的屋顶,两人一齐笑得咯咯的,她们并不知晓自己的行为,但我们当真给吓坏了。”
“当时逃亡路上有一游道,见乳娘抱着两个孩子,他直言二女有大造化,但命运很是坎坷——”谢大郎惋叹道:“当时我们见他衣衫褴褛,只当是来骗吃骗喝的,便送了他一碗吃的,那游道吃饱喝足,也未再多说,
在身上抠抠搜搜,找出一对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