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他一定得扳回来。
“其实,我一直对农场有阴影。”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金曜曜一下子就乖了,磕磕巴巴地问道:“啊,啊?什么阴影啊?”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许轻舟叹了口气,往他俩身边坐过去了点,“我们去父亲的朋友家做客,也是这样一个农场,不过比较小,更像是个私人酒庄。因为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就留宿了一晚,我住在二楼的房间里,但很不巧的是,我房间的厕所坏了,要去楼下上厕所。”
两个oga不约而同地盯着他,大概是氛围到了,都听得很认真。
“半夜的时候,大概是三四点,我不知道为什么,醒了,抬头就能看见月亮,我第一感觉是月亮的颜色不太正常,是轮血月,但那时候我还小,就没多想,只是披上外套,准备去上个厕所,再继续睡觉。”
金曜曜已经开始紧张了,他抓着李清河的胳膊,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在李清河身上。
“但走到楼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别墅的布局,我就走错了,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我没多想,就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是张小床,就立马退了出来,但是——”
他故意停了一下,观察着金曜曜的表情。
很好,故事还没到高潮,小脸已经吓白了。
“我意识到门把手上湿漉漉的,我低头一看,黑暗里我虽然看不清楚颜色,但我知道,那黏糊糊的东西,是血!”许轻舟一下子抬高了声线,金曜曜已经把眼睛都闭上了,“我再一次推开门,才看见床上根本就没有躺着人,一个人挂在半空中,刀子插在他的胸口,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瞪着我……”
“唔啊啊啊啊啊!!”金曜曜闭着眼拍着试图靠近他的许轻舟,连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许哥!我不该吓你的,我错了!”
许轻舟不屑地弹了弹金曜曜的脑门:“小样儿,还敢吓你许哥。”
“我也遇到过差不多的事情!”
“……什么?”
许轻舟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金曜曜都能听出来这是故意编出来吓他的,李清河这种胆子大的,就更加了。
“以前,就是我的舅舅,他也是这么死的,被人吊了起来,胸口插着把刀子。”李清河像是担心他们不相信似的,尽力解释着,“但我不是晚上发现他的,是我有天放学回来发现的,他就被吊在我家的客厅吊灯上,眼睛都暴突出来了,好吓人的。”
许轻舟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回了一句:“你说是你……舅舅?”
“嗯。”李清河拧着手指,但显然掩饰不住神情中的雀跃,“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害怕开门这件事情,因为我担心一开门,又看见同样的场景,又吓我一大跳。你,你是不是也这样呀,你花了多久才好的呀?”
许轻舟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段经历是他胡编的了:“一,一个多月吧。”
“啊,那你好厉害啊,我比你差劲啦,可能花了差不多两年多,才感觉稍微正常了一点。”李清河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
许轻舟只能找补:“那毕竟是你舅舅,我看到的,不,不是我的亲人……”
金曜曜在背后掐他,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嗯,其实舅舅不是个好人,妈妈一直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去赌博,输了很多钱,又来向我们借。妈妈总是说,要是舅舅死了就好了,但实际上舅舅死了以后,妈妈又很伤心。”李清河始终保持着微笑,但那笑很明显不入眼底,带着股沉重的疲惫感,“舅舅对我很好的,他会带我去打游戏机,他打游戏真的很厉害啊,还会教我一些生存技能,没有他告诉过我的知识,我都办不成现在这个农场呢!”
“清河。”
金曜曜走上前去,抱住了李清河。
“清河,别说了。”
“没关系啊,没关系的,我们不是在分享自己的恐怖经历嘛,其实我还有很多哦。比如说我虽然给妈妈造了一个坟墓,但其实墓穴里只放着妈妈的一根手指,因为我只收到了这根手指,上面还有他和爸爸的结婚戒指。”李清河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逐渐开始扭曲,“妈妈以前总是戴着那枚戒指向别人炫耀,街坊邻居都骂她不要脸,她一拳打别人脸上去,戒指蹭破别人的脸,她还可心疼可心疼那枚戒指了。”
“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小破屋里面,爸爸会修雨棚,会教训舅舅,会做饭,会给我讲题目,那时候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开心。后来住进大别墅里面了,才开始慢慢变得不开心起来的。我宁愿那枚戒指就像爸爸说的,是地摊上花5块钱买来的,那天心情好,看到有人卖戒指,就想求婚了,而不是后来说的,那枚戒指值五千万,是专门找人定制的,里面有一个追踪器,还有一枚毒针,必要的时候,只要远程启动机关,妈妈就能死了。”
李清河剧烈地喘息着,金曜曜只能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第一次听说这些,他不知道许轻舟是怎么反应的,反正在他耳朵里,全是不可思议。
自从遇到许落他们之后,他只会庆幸,原来自己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幸运。
“我不想,不想爸爸爱上妈妈,我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想成为妈妈痛苦的根源,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