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郦愣住了,福已后知后觉出自己的僭越。
他的掌心紧贴着鱼郦的唇,那唇温热柔软,触感细细蔓延于掌心,似触之即融的云朵,带着令人悸动的蛊惑。
他明知僭越,却舍不得放手。
鱼郦有片刻的僵滞,随即拿开福已的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我不胡说,你也不许胡闹了。”
她拂帐回床上躺着,用薄纱帕蒙脸,福已跟进来,蹲在床边,轻声问:“娘子生气了吗?”
鱼郦心头有些猜测,但还未证实,不愿往最恶劣处揣测。但她很喜欢和福已的相处,他不懂得遮掩,喜怒随心,是个真正鲜活的人,而非阖宫把自己封在木头里的人。
如果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那这个人一定很聪明。
鱼郦歪头看他,隔着纱帕笑靥灿烂:“我没生气,只是刚才那一瞬间有些熟悉,想到了一个故人。”
“什么故人?”福已好奇地问。
“是个比你小几岁的孩子,明明是郎君,可是爱哭极了,被养得温和、善良、守礼,可偏偏要经受最艰难、最残酷的命运。”
鱼郦怅惘:“我可真有些担心他。”
福已问:“他是娘子的什么人?”
鱼郦怔了几许:“他总叫我姐姐,开始时还好,后来他爹就开始闹别扭,每回听到他叫我姐姐就不高兴。我那时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那奴以后也叫娘子姐姐。”福已摇晃鱼郦的胳膊,殷殷哀求:“好不好?”
鱼郦失笑:“叫我姐姐?你活这么大不容易,可别糟践自己的命了。”让赵璟听见,还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福已也想到这一层,胆怯地吐吐舌头,又围了上去:“那奴以后在无人时叫娘子姐姐,好不好?”
鱼郦想起雍明,倍觉惆怅,翻了个身,随口道:“好,随你。”
宁棋酒去别宫拜谒过太上皇,如常,转去承恩殿看寻安。
乳母们照料得很细致,正把四时衣物拿出去晾晒,萧太后身边的大内官荆意也在,带了些糕饼赏给承恩殿宫人,嘱咐他们尽心。
萧太后在这一点上确实精明,当然,也是萧琅点拨有功,毕竟血脉相连,可不能轻易把皇长子这个筹码舍掉。
宁棋酒一直等着荆意走了才慢悠悠离开承恩殿。
一个宫女悄悄跟了出来。
她叫青儿,与宁棋酒年龄相仿,样貌平凡,毫不招眼。两人虽未当众交谈,但有些默契,宁棋酒走去僻静里巷,才回头。
她正要责难,忽见青儿走路姿势不对,皱眉:“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