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能有孟珩一半的水平,他们老谢家祖坟都得冒青烟,那叫什么琴的女士还不知足?还能把人逼到喝多了都泛委屈?
谢泽把灯关上,又去拽孟珩的胳膊,怕人这样压着眼睛不舒服,嘴里哄道:“别管她,我觉得你画得可好了,高兴就——”
话音戛然而止,手中握住的劲瘦小臂一片湿润。
灯已经关了,他只能借着窗外隐约透进的霓虹残影来打量孟珩的眼角。亮晶晶的,又在哭。
“孟珩。”谢泽带有些无措地拽了张纸巾,轻柔地给人擦眼角,“别哭了。”
“好累。”孟珩吐出极短的两个字。
谢泽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只能一遍遍重复“别哭”。
孟珩家里大概是什么情况,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猜也猜到了。左不过是富太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不务正业,儿子却不甘被控制所以独身出逃,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创作,然后然后莫名其妙被自己打了一拳,从此以后就多了一个朋友?
他之前原本还觉得后半段有些糟糕,可今晚看孟珩的反应,显然是前半段带给他的伤害更大。
“他们都不喜欢我。”孟珩喉结一动,忽然说。
他已经不哭了,谢泽就靠着床仰坐在地上,闻言说道:“谁不喜欢你?大家都喜欢你。”
“没有。”孟珩沉默良久,悄声说,“只有你喜欢我。”
这一刻,窗外惹人心烦的蝉鸣声变得渐渐远去,或者夏蝉也睡了?谢泽想应该是。否则孟老板这么小的声音,他不可能在嘈乱的蝉鸣声中听到。
但是他听到了,很清晰。
钢铁直男谢泽应该反驳他。
可是孟老板醉了,哄着他说又能怎样?
“是啊,有我喜欢你还不够吗?”谢泽笑。
早上七点,太阳光刺进卧室,孟珩蹙眉睁开眼,看着大敞的窗帘迷糊着。他绝对不会犯睡觉前不拉帘子的致命错误。
于是,他顺着耳后的呼吸声缓慢转头。
谢泽正躺在他身边,睡得不亦乐乎。一大半被子都被这人压到身下,平躺在床半张开嘴,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
孟珩:。
就说喝酒误事。
他正要伸手去推谢泽,忽然注意到,与自己一同苏醒的一部分谢泽。
操。
想着这时候叫醒他只会更尴尬,于是孟珩轻手轻脚掀开自己的那一小部分被子,准备先出去冷静。
他刚一动,支撑身体的胳膊就被攥住。
孟珩昨晚闹腾了半宿,天近破晓才消停下来,谢泽熬不住,也跟着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