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没搭理他,把伞收起,她在门口的软垫上蹭了两下鞋底的泥水,感觉差不多了,挑了一张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掏出手机给沈羲和发消息,发出去两三条都没人理,反而还是咖啡厅的老板撩开帘子从厨房里出来,他端着份蛋炒饭,大大咧咧道:“不做生意啦,你们躲躲雨就回家吧。”
阮恬:“我来找人。”
老板望向另外一个。
苏和衍:“我在等人。”
老板乐不可支道:“一个找人,一个等人,你们不会是一块的吧,头次面基不认识?”
阮恬把湿透的长发徒手挽起来,在脑后扎了个小揪,她没说话,伸手继续给沈羲和发消息。
眼前阴影加重,她抬眼,苏和衍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灯光,有隐约的香水味传来,阮恬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苏和衍轻轻咳了两声,他虚弱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不等阮恬回答与否,他已经坐下来了,苏和衍是个长相十分优越的人,是一张彻底的温柔挂长相,他坐在阮恬对面,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温柔:“我重新跟你介绍我自己,我叫做苏和衍,今年十八岁,身体不太好,常年去不了学校,因此也没什么朋友,之前是我太着急了,我觉得你太像是我的好朋友,所有失去了点分寸感。”
阮恬还在低头发消息,在他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抽空抬眼看着他,手指在底下盲打着,苏和衍自我介绍结束时,她方才漫不经心的收了眼神,包括从原主那里继承来的少量记忆和她自己的记忆,完完全全是找不出苏和衍这么一个人。
她是不大记住人的样貌,可不至于忘性就这么大。
可是苏和衍三番五次的态度太奇怪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太过奇怪,如苏和衍自己说的一样,他确实没有要跟自己搞aa恋的倾向。
阮恬不懂。
“我们以前是朋友?”
苏和衍收回目光,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他全无表情的看着阮恬:“以后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阮恬看他,有些头疼,像一枚针顺着骨头缝一点点钻进去,呼吸之间会扯动头皮作痛,她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敞开,一只手攥着手机搁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在无人看到的桌底攥着手腕,紧紧按着手腕突出腕骨,她疼的后背起了一层热汗,只能不动声色的放松呼吸,面上冷淡又散漫,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是什么。疼的一瞬间,阮恬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就像是被卡带的电影光盘,画面只剩下白花花的雪花点。
这种疼痛像是某一时刻经历过的,但比现在更加疼……可她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像是做梦似的。
“怎么了?”
阮恬一开始就听到了脚步声,立马猜到是沈羲和走过来,在这方面上可能是源自alpha的血脉传承,她一向是挺敏感的,沈羲和走过来顺手摸了下她的脖子,指腹摸到一层汗,阮恬不太爱出汗的,沈羲和另一只手端着的蛋炒饭放在桌子上,他半边身子坐在沙发上,那只摸她脖子的手顺着肩膀摩挲,揽着阮恬,问:“再聊什么?”
阮恬抬眼看他,平静的眼眸里正在下一场宛如窗外的大雨,她一只手抓住揽着自己肩膀的手,在苏和衍看上去就是一对时刻黏糊的小情侣,他平静的朝沈羲和点点头,语气温和:“我在跟她重新介绍自己,过几天就要一起训练了,大家僵着也不好,不如重新认识下。”
沈羲和坦荡荡的打量眼前的苏和衍,而苏和衍无畏的任由他打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和衍,上挑的眼角眉梢带出点冷淡礼貌的笑意,在阮恬没开口时说:“理解,当时情况特殊,也希望你理解下,要不我们请你喝杯奶茶?”
话说的格外自然,特有的家属感在他身上流动,明明也没跟阮恬做多特殊粘人的动作,苏和衍摇摇头,他扭头看了眼窗外,雨脚如麻生出雾气,街道行人都逐渐模糊起来,他微笑了下:“不了,我等的人大概来不了了,那我们下次训练的时候见。”
等人走了,沈羲和端起自己那份蛋炒饭在原本苏和衍的位置上坐下,他问:“吃不吃?”
那份蛋炒饭上摆着两个铁勺子,分量也格外多。阮恬松口气,她往后倒在沙发靠背,黑发雪肤,灯光下格外漂亮透彻的一张脸。
“你吃吧。”
阮恬还在想那份空白的一如所获的记忆,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沈羲和看她一眼,问她:“周末你有事情吗?”
阮恬抽了张纸巾,在手里折着,停住动作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上的时间,说:“周末我姑姑要过生日,怎么,要跟我见面?”
“我准备租个房子,想让你跟我一块去。”
阮恬收了手机,继续折手里的纸巾,抬起眼,冷白灯光下,她的眸色比平常稍微浅,如琉璃珠一般熠熠生辉,沈羲和被冷不丁的盯着,他咀嚼的动作一停,过了会才若无其事的恢复动作。阮恬问:“干嘛想起来租房啊?学校宿舍住的不舒服?”
“舒服,但是不太方便,打工回去的话有时候太晚还要麻烦阿姨帮忙开门。”阿姨从来没给开过门,虽然刘女士知道他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沈羲和不去上晚自习出去打工,但是宿管阿姨声称自己才不管那些情况,她只知道要保护oga半夜不归的情况,沈羲和每次晚归都要悄悄从窗户跳进去,还需要麻烦室友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