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方衍也不再客气,挑着眉递出手里的铁锹,往旁边让开。
“喏,那就麻烦陈大善人了。”
两个人一块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在微凉的春天里出了一身的汗,方衍转头进屋,出来时手里提着个小巧的紫砂壶。
“陈斯愚——”他朝院子里勤勤恳恳的男人喊道,“来喝茶,休息一会。”
“行,我来了。”
陈斯愚放下铁锹,仔仔细细洗干净手后才在檐下坐着,方衍泡的茶甘甜微苦,连温度都是刚刚好的,他惬意地眯着眼,突然说:“换做十年前,我会在这种时候跑去外头的便利店里买上一听冰可乐。”
“那东西只能年轻人喝了,”方衍很养生地摇了摇头,“现在喝两口就觉得胃难受。”
“老咯——”
陈斯愚应景地说出那句话,摇头晃脑地,最后和方衍齐齐地笑了起来。
“可惜还没有找到老伴,”他玩笑般地说,“怕不是得孤独终老了,嗳,要不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
“算不准,”方衍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热气,“你自己说的。”
陈斯愚眼睛一瞪,认真道:“我现在可信了,你刚刚说完让我当心父子关系,陈皮就挠了我一爪子,不信都不行。”
方衍的视线顿时又落在了他的手上——那道伤痕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惹眼,但还是十分引人注目。
“那个是巧合,”他说,“我真不会算姻缘,不过你想谈的话,肯定能得偿所愿。”
就陈斯愚这个条件,喜欢谁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
方衍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你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他把这点不舒服归咎于朋友突然脱单还不说一声的不爽——明明大家都是天天待在店里埋头苦干的可怜人,怎么这都能有春天会发生的故事发生?
方衍简直不平衡极了。
不过陈斯愚却只是微微笑着,很淡然地说:“随口问一问而已。”
方衍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神色,这才重新垂下眼喝茶。
陈斯愚忍住喉咙间的声低笑,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在心里默默道了句:
那就借你吉言了。
看来不是没有机会,他想。
方衍刚才那一瞬的眼神,不爽到让他身心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