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羲儿,这些时日,你们枉自称了我一声师父,我却还没有教会你们什么。。。。。。”于圭略一思索,‘噌’的一声,拔出了腰间长剑,只见他宛若游龙戏水一般,舞出了一式简捷迅疾、堂堂正正的剑招,一招舞罢,于圭简练的收剑入鞘,望着两个孩子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便是我于家,家传剑法的杀招:舍鱼。希望可以,对你们有所裨益。”
舍鱼。
两个孩子自幼饱读诗书,不多时,便明白了其中含义。
《孟子·告子上》中有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鱼为利,熊掌为义。这一招舍鱼,即是君子舍身成仁、杀身取义之意!
“玄儿,照顾好羲儿。。。。。。师父走了。”
“师父。。。。。。”两个孩子望着于圭的背影,脸上挂满了担心。
“别担心,”于圭回头笑了笑:“等我回来!”
两个孩子望着远去的尘埃,有些若有所失的感觉。
江陵城。
虽与襄阳同属荆州,但此处却天然多了几分江南气息。
三足鼎立的天下,此处,便是鼎的正中。地处曹魏、蜀汉、东吴三处势力的交错处,但却由于这三股势力之间微妙的相互制衡,使得这个城市多了几分难得的安定。
而此时,这份平静,将有可能被打破了。
两个孩子若有所失的走在街道上。少了于圭这个师父在身边,他们少了先前那股生龙活虎的劲儿,反而表现出反常的安静。
“喂,阿玄”曹羲望着对面的汤饼铺[注一]:“你说,师父明天,会回来吧?”【注一:汤饼,三国时期汤煮面食的通称。】
“肯定会的,师父的本事,我们可都见识过,一般的人,绝对伤不了他分毫。”其实夏侯玄的语气并不肯定,他知道,西面,是刀剑无情的战场,师父要面临的,可不是一般的人或物,会不会有事,自己也说不准。。。。。。
“那,我们先去吃碗汤饼,再慢慢等师父吧。”曹羲咽了下口水。
“好啊!”夏侯玄也望向汤饼铺,其实他也很饿,并且,自从跟师父出来,他们就没有吃过一顿真正的饭。
过路行人,绝对不会看出,那两个正在汤饼铺狼吞虎咽的孩子,会是两个锦衣玉食的小侯爷。。。。。。
渐渐地,已至黄昏。
于圭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匹马,一路疾驰向西,渐渐地,离江陵城越来越远。
突然,他勒住了缰绳。他已做好了狂驱一夜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远远地,似乎是面面旗帜,正随风在黄昏中翻卷出血色。
那正是蜀军的旗帜。
历朝历代,各国均有自己的德运。
夏朝为木德,按照推翻相克,禅让相生的原则,商推翻夏,为金德,旗帜衣服崇尚白色;周推翻商,为火德,崇尚赤色;秦灭周,为水德,崇尚黑色;汉灭秦,但不承认秦的存在,自认为由周所生,火生土,为土德,崇尚黄色;王莽承汉建立新朝,为金德;光武帝刘秀灭新朝,火克金,为火德,崇尚赤色。
而那刘备自认承续汉朝大统,亦为火德,崇尚赤色;而魏国由汉献帝禅让,火生土,魏为土德;东吴本尊汉正统,亦为火德,后来为克曹魏,改为木克土的木德,崇尚青色。
而眼前的旗帜,正是蜀汉的大汉火德旗。
没想到,那刘备进军如此神速,已攻克夷陵!
于圭弃了马,徒步闪上山丘。他悄悄夺下了一身蜀军甲衣,在座座营盘中穿梭。可他生怕和人接话,蜀军有相当部分人说蜀中方言,并不懂中原官话,万一听不懂,倒会惹麻烦。
于圭观察着各营的军旗,终于找到了西南蛮夷营盘的所在,那孩子被蛮人抓走,极有可能就在这座蛮人军营中。
蛮军部队比起蜀汉正规军,纪律明显不能相比,不但各座营盘疏密杂乱,而且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喝酒声,于圭不由得松了口气。
“喂!”一名蛮兵醉喊道:“兄弟,哪。。。。。。哪个营的?一起喝酒哇!”
“不了,不了”于圭低头道:“我还要检查俘虏呢,要是耽搁了,将军又该骂了。”
“俘虏?俘虏不是都。。。。。。都在。。。。。。在那边吗?”蛮兵醉指东方。
“是是是”于圭心下暗喜,急忙朝东边军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