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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第1页)

怎么可能?沈如霜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荒谬可笑,断定是她猝不及防听说了这个消息才会乱了分寸。她还要回去洗衣做饭,给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加餐,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记的。行宫的地牢潮湿阴冷,一扇扇冰冷坚固的牢门之内关押着数不尽的囚犯,有的凶神恶煞,有的惊惧惶恐,黑压压地挤在了门口,吵嚷和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斥着沉闷的血腥气。唯独尽头的一间牢房,只关押了一个人。陈鹿归的手脚被绳子牢牢束缚在身后,口中塞满了布条,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两侧都凹陷了下去,扑腾几下就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濒死的鱼般往上翻着眼睛,额角的青筋显而易见。狭小的窗子里透进来一丝天光,照得他疲惫空洞的双眸微微眯起,随后听到耳边响起开门的声响,似是有人在簇拥之下走了进来,引得其他牢房地囚犯都吓得噤声。陈鹿归也屏息凝神,一身上等织锦的白衣已经肮脏不堪,布满尘泥和鲜血,扭动着勉强转过头,却看见萧凌安伫立在他的面前。他的眸中骤然间涌上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惊慌,呜咽着想要往后退去,可脊梁骨只能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萧凌安颀长俊逸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萧凌安特意穿了一身石青色的绣金竹纹长衫,将心口处不断渗出的血迹恰到好处地掩盖在竹纹之下,挺拔的身子一如往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鹿归,让人一把拿掉了塞在他口中的布条。“看来朕当初根本不应该留你一命。”萧凌安的凤眸平静无波,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俯视着垂死挣扎的猎物,隐隐带着锋芒与阴狠之色,靴底发狠地从陈鹿归的蜷缩的手指上踏过,眸光却不屑地抬起,望着那珍贵的一缕天光。地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陈鹿归本就一身伤,又是弱不禁风的文生,萧凌安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手指硬生生踩断了,虚弱地咳嗽几声,声音沙哑道:“陛下想杀我,不如给个痛快!”当初他带着霜儿离开京城之后,看似是远离尘世与世无争,实则是等待机会功成名就,只是他那时候太过贪心,既想要青云直上,又想要佳人在侧。谁料最后的下场是回了京城后被萧凌安冷落,难得利用也是当做弃子,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能随意丢弃,好不容易留得性命,还只是做个苟且偷生的无名小官。这时候就有季世忠的心腹朝他示好,表明他只要帮他们成就大业,自然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功臣,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何尝不知道萧凌安心机深沉,他跟着季世忠是九死一生,但他还是有着一丝妄想,沉浸在一场美梦中不愿醒来。万一季世忠能够成功,成为大梁新的君王,那他作为左膀右臂就会让全天下仰慕,所有曾经轻贱过他,将他狠狠碾入尘泥的人,终将被他踩在脚下,包括亲手摧毁他仕途的萧凌安。这场谋反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自以为毫无疏漏,结果还是落入了萧凌安的陷阱,不仅让季世忠的精兵全军覆没,自己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任由萧凌安处置。陈鹿归惨淡地笑了,他恍然间发现这一生过得懵懵懂懂。他自幼是街巷之中最聪慧勤奋的孩子,四岁开始就每日寒窗苦读,哪怕卧床不起也攥着书本,才华与抱负被人称赞过无数次,所有人都以为他能成为一代权臣,光宗耀祖。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并且一直坚信不疑,谁料好不容易凑够了路费来京科考,若是技不如人也就认了,偏偏是被权贵欺压才名落孙山。若是当初没有贪心地想占有霜儿,若是再坚持几年继续科考,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真的可以如旁人预料的那样青云直上,让十几年的梦成为真实。可如今行差踏错,走上了谋逆的道路,他也不知究竟是命运不济,还是自己太过怯懦无能,当初满腔报国热血的少年又去哪里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只剩下功名利禄,再也无法忍受平庸的生活,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呢?陈鹿归答不上来,只觉得终其一生,满是遗憾,他现在如同一只蚂蚁般任由萧凌安拿捏在手里。对上萧凌安轻蔑又嘲讽的目光之时,陈鹿归心中的那根弦骤然间崩塌了,悲愤和绝望刹那间奔涌,不甘心被眼前之人一次次踩在脚下,反反复复被掌握命运和碾碎自尊。凭什么他生来就要拼尽全力才能有一丝希望,而萧凌安生来就是大梁皇子,看似轻松顺畅地登上了皇位,享受着世人的敬畏和仰慕,如今又来折磨他呢?思及此,陈鹿归发了疯似的阴恻恻笑了几声,笑得眼泪都滴落在了地上,抬眸对着萧凌安道:“陛下不必这样看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萧凌安眸光一凛,剑眉紧紧攒拧在一起,掌心抚上腰间的雕龙佩剑,剑柄的光亮在阴暗的牢房中极为刺目,三两步就走到了陈鹿归的身边,威慑的目光死死压在他身上,警告着他不要再说下去。但陈鹿归是将死之人,此时已经失了心神,回荡在牢房中的笑声尖锐刺耳,看不到萧凌安似的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继续道:“我确实是走错了路,一步错步步错,你又何尝不是?现在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辈子只能一个人守在皇宫里空等着,再欺瞒天下人帝后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萧凌安被他说到了心间不容任何人触及之处,他的话语中又尽是讽刺和嘲笑,让萧凌安心口伤处的痛感混杂着阵阵绞痛猛烈袭来,眸中的愤恨和杀意越发浓烈,断纹之中泛上猩红,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剑,雪亮的剑光直指陈鹿归的颈间。然而陈鹿归非但没有分毫退缩,反而盼着早日结束般迎上了萧凌安的剑锋,身上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劲,刹那间挣开了束缚着双手的麻绳,文弱的指尖崩的笔直,直指萧凌安的心口,笑得愈发放肆和无畏,颤声道:“陛下,你才是天下最无能之人!你分明能躲开那一剑,却还是没有动弹,你敢说不是为了引她回来?你以为,她会心疼你吗”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我精修了一下,在评论区说的另一个情节因为比较重要,字数也挺多,放一起太长了就不合并了,放在119的一更里面哦!谢谢宝子们的支持,已经确定是1110周四完结啦!作者本人也在期待搓手手哈哈哈念去去(一更精修)话音刚落,萧凌安凌厉狠绝的目光有片刻的凝滞和出神,死死盯着陈鹿归的凤眸几不可查地躲闪了一下,虽然很快就被遮掩在冷漠淡薄的面容之下,但握着剑柄的手还是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心绪随着晃动的剑锋瞬间变得凌乱模糊,恍惚间忆起了那日在正殿之中的情形。季世忠是武将出身,手握重兵行事也小心谨慎,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能连根拔起,所以他为了能够让季世忠完全相信他没有防备,撤去了埋伏在正殿暗处的心腹守卫,只让殿外的暗卫和精锐禁军与镇北军抗衡,这才能在恰当的时机一击即中,季世忠当场自刎,活捉了陈鹿归和其他同党。只不过镇北军对季世忠忠心耿耿,其中亦是不乏无惧无畏之人,看见视若神明的将军倒在血泊之中,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了他们,故而拼了命地厮杀进正殿之中,挥起锋利无比的剑就朝着萧凌安刺了过来,妄图在最后时刻搏上一搏。这本就是他布下的棋,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看似独自在殿内气定神闲地喝茶,实则心中在听到兵刃交接的声响之时就已经开始防备,望着冲进正殿的亡命之徒也没有慌张,凭借他的身法完全可以轻易避开此人的进攻,将其制服也是稍稍动手的事情。可是,当他看见那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朝他冲来的时候,明亮刺目的剑光晃了眼,他在那一刻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想到,若是他当真被刺中心口,血流如注性命垂危的时候,远在宫外的霜儿定然也会知道吧?她会不会想起他呢?哪怕是全天下的子民都会有的牵挂和担心也好,起码他也算是能在霜儿心中停留一段时日。若是伤势再重些,真到了命悬一刻的时候,她说不准也会顾念着曾经夫妻情分,勉为其难地回来看他一眼。电光火石之间,萧凌安也感受到这个念头的疯狂和凶险,残存的理智清醒地告诉他这么做是自寻死路,万一这人手中的剑有了一寸偏差,他真的会没命,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

再者,纵使这件事情传出去了,霜儿若是在折柳镇那样闭塞的地方,也未必就能够及时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走得那般冷心冷情,大抵也不会太在意他的死活吧?但是他也不知为何,身体在那一刻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满心满眼只剩下被刺伤后有可能会引霜儿回来,所有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走了,如同木偶般定定的伫立在原地,任由锋利冰冷的剑锋扎入柔软温热的心口。执剑之人也未曾想到他连躲闪都没有,将浸透鲜血的利剑从萧凌安心口才抽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愣,心中暗暗笑他痴傻无能,正欲刺入第二剑的时候,周恒之带着暗卫突破重围冲进了正殿,拉弓射箭将这人从背后射死,这才让他幸免于难。否则,对准了心口两刀下去,就算有所偏差,他伤了五脏六肺也活不下来。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萧凌安自认为自幼尝遍人世间所有冷暖和痛苦,此时还是被撕心裂肺的痛感折磨得失去知觉,眼前雾蒙蒙地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耳畔是嘶吼的尖叫和慌张之声,捂着心口的掌心湿润又温热,鲜血像冬日温泉般汩汩涌出,神思和力气在一刻不停地流逝,让他轻飘飘地如同被浮云托举在半空中。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竟是缓缓扯动嘴角笑了,想着霜儿若是能回来,他这一剑就再值得不过了,若是她不能回来,死亡也变得没什么可怖,最折磨人的是在无尽的绝望中等死罢了。殿外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布置过的,逆贼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周恒之生怕出事也时刻让太医候命,所以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听太医说那人应当是冲出重围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这一刀刺得离心脏有些距离,虽然比较深却还是能养好,只不过往后身子会落下些毛病,加之他思虑过多损耗心血,恐怕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了。安公公和一路跟随他的心腹之人都伤心落泪,连其余宫人都知道装模作样地哭一场,只有他一人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见悲伤也不见庆幸,只有让人看不透的失落笼罩在眉宇之间。他等了好几日,霜儿没有来,他知道她不会来了。不知是因为伤在了心口的缘故,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磋磨和纠缠之中渐渐麻木,他这回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觉得按照霜儿的心意确实不会回来,没有形容疯狂地折磨自己和他人,只是成日坐在凤仪宫的小窗边,抚摸着霜儿曾经待过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眼眶愈发酸涩发胀。外人并不知道他会有这样荒谬可笑的心思和算计,更想不到他机敏深沉地走到了今天,竟然只剩下用这样不管不顾又卑微无赖的办法试着让霜儿回来,更何况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自己都不想面对这场闹剧。如今陈鹿归不知是从何处看出了他的心思,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质问和嘲讽,无疑是挑战着他的底线和威严,更是想在最后时刻狠狠羞辱他和霜儿之间的过往。“无论如何,这是朕和霜儿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你来插手。”萧凌安定了定心神,将方才混乱无措的心绪在刹那间尽数收起,眸中恢复了一贯以来的冷漠和狠厉,长剑稳稳当当地握在掌心之中,再次对准了陈鹿归的颈。“什么你和她,分明就是你一厢情愿!你可曾看见她有半分回应?”陈鹿归用颈间的血肉主动撞上剑锋,一条极细的血线轻而易举地划了出来,血流顺着脖颈蜿蜒而下,让本就肮脏的领口更为不堪入目,失了心神般轻笑起来,似是愤懑又似是嘲讽道:“你就像丧家之犬,她不肯要你,你又能如何?如今也只能折磨我们这些人,拿手下败将出气”还没说完,陈鹿归的眼前就忽然间闪过一阵刺目的光亮,似是利刃在眼前快速划过,指着萧凌安的小臂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逼得他连剩下的话语也说不出来,拼了命般发出一声凄厉悲哀的惨叫。他颤巍巍地用另一只手摸过去,却并未触碰到他的小臂,只有寒凉的空气。陈鹿归疯了一般在牢房肮脏的地面上扭曲挣扎着,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看见他的小臂已经被萧凌安一剑砍去,如同散落在院子里的菜叶般掉在地上,惊惧癫狂地抬头望着萧凌安。“你也知道,朕是可以肆意折磨你们这些逆贼的。”萧凌安脸色阴沉地对上陈鹿归晃动的眸子,凤眸中翻涌着夜色般深沉的心绪,冷淡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随性晃荡着手中沉重锋利的佩剑,仿佛方才不是砍掉了他的手,而是随手切菜罢了。他这把剑削铁如泥,是大梁开国以来代代相传的宝剑,亦是沾染过太多的鲜血和生命,他当初登上皇位的时候就每日用鲜血滋养着冷厉的剑锋,如今对付陈鹿归简直易如反掌。就算他没能让霜儿回头,哪怕搭上性命也没能让她回来看一眼,可他依旧是大梁的帝王,对付逆贼的手段还是多年前那般狠厉果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尽管,他也只剩下这么个空虚的位置了。“萧凌安!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陈鹿归看见断手之后彻底疯魔了,如同被人踩了一脚却还未完全死透的蝼蚁一般,卑弱又徒劳地在地上挣扎,疯子一样尖锐地笑道:“好歹我和她青梅竹马,她认过我做二哥哥,你算是什么东西!你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了,你做梦都梦不到”萧凌安的每一根神经都被陈鹿归的污言秽语挑起,就算知道他是胡说的,只是想用这样的话语来报复这些年的不甘和悲愤,可还是不能控制住心绪,愠怒和对往后日子的绝望一起朝着他袭来,让他再也不想多听一句话,挥剑就刺入了陈鹿归的心脏。他的剑法极好,不偏不倚,分毫不差,恰好能夺走陈鹿归的性命。陈鹿归瞬间就再也没了声息,双眸睁得大大的不肯闭上,在最后的时刻冲着萧凌安得逞的笑了,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道:“陛下,你终于肯赐我痛快一死了”闻言,萧凌安的剑眉蓦然间拧在一起,这才反应过来他好端端地为何要说那样的话,除了失了心神之外,原来是想要彻底将他激怒,忍无可忍之下了结性命。有时候死反而是最好的归宿,若是陈鹿归不这么做,他肯定会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折磨,将当初在折柳镇的痛恨和遗憾报复在他身上,将背叛和谋反的账一笔笔算清,将霜儿离去的痛苦在他身上发泄,兴许凌迟好几遍都是不够的。望着陈鹿归死不瞑目的尸首,萧凌安的唇角扯开一抹自嘲又苦涩的笑意,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利用,最终着了他的道,做出顺从他心意的事情。他觉得这是陈鹿归最聪明的一次,算准了他对霜儿的感情和心绪,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痛处,让他逐渐就被陈鹿归带进了无尽漩涡,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现在陈鹿归死了,萧凌安却一点也没觉得痛快,依旧沉浸在方才他的那些话语中找不到出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够让霜儿回来的办法,更是不知道后面的日子应该如何熬下去。会不会真的和陈鹿归说的那样,他和霜儿这辈子都不能相见了呢?思及此,他的心间腾起一股急火,不可抑制地朝着心头涌去,如同千斤巨石般闷闷地压着,喉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腥甜,猛咳几声后吐出来一口红的发黑的鲜血,心口的伤处也完全撕裂了,各色血迹顺着手臂混杂着滴落在地上。萧凌安的眸光变得涣散迷离,鲜血带走了他所剩不多的气力,每一步都走得吃力又踉跄,最终只有扶着冰冷染血的墙壁才能勉强支撑下去,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也迷茫颓然地弯下了脊梁,顺着墙壁慢慢滑落。眼前的牢房和血泊似曾相识,在朦胧的眼眸之中面成了一块块模糊变幻的光影,恍惚间让他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在腥风血雨的杀戮之中慢慢丧失了所剩不多的洁净与光亮,变得如地狱恶鬼般阴鸷和狠厉,只想要夺得无上的权势和地位,将那些欺压过他的人百倍千倍地报复,要全天下的人都对他敬畏臣服。如今他都做到了,当年的他以为会万分高兴,可实际上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变成了不可或缺,只怪他悔得太迟太慢,硬生生错过了无数次可以挽回的机会。萧凌安骤然间感受到脸颊上有一阵温热,抬首一摸才发现是眼眶中的热泪,脸庞和鼻梁上还残存着陈鹿归身上沾染的鲜血,被泪水冲刷后凝聚在掌心,“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混入一片污泥之中。他心间猛然一颤,第一回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和这儿一样肮脏不堪,并且罪孽的痕迹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身上,洗不掉也擦不净,只有毁坏皮肉,让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愈合,才有可能挽回分毫。萧凌安无力又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任由寒意浸透骨髓,鲜血染遍衣衫,甚至觉得就这样睡过去也好,以后也不必再去承受日思夜想的痛苦。不多时,安公公没有听到动静,焦急又慌张地寻了进来,看见呼吸微弱的萧凌安吓了一跳,赶忙搀扶着他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让人去找来太医。“你说她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疼,哪怕真的只是多惦记那么一刻”萧凌安睁着双眸喃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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