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传来破碎巨响,门栓被人活活砸开,一个男人像头被注射兴奋剂的疯牛,横冲直撞猛扑进来。
他在屋里拼命翻找,拖着个大布袋,把值钱的东西往袋子里塞。
大宝挤进程容怀里,伸出两臂抱紧程容,整个人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动弹。
燕婶在对面的屋里嚎叫,喊的声嘶力竭喉口染血:“吴权嫩个杀千刀的孬种,嫩给嫩老娘松开!嫩脑袋里装的都是牛粪,嫩的心烂透了,连泔水都不如!嫩给嫩老娘松开,看嫩老娘敲开嫩的秃瓢!”
在燕婶的叫骂声中,吴权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他如同困兽在屋子里转,酒气熏天抓过大宝,掐住大宝的脖子:“你老娘的钱,都藏在哪了?”
大宝被掐的两眼翻白,两腿乱蹬,程容从混乱中惊醒,迅速从床边抽出根笔,狠狠扎进吴权手臂。
他睡觉时没安全感,总要在身边留东西防身,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吴权被扎得嗷嗷跳脚,甩手丢开大宝,转而揪住程容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拽起,狠狠给了他一掌。
酒醉的人控制不住力量,这一巴掌虎虎生风,几乎打聋程容半边耳朵。他牙齿磕碰嘴唇,血线漫过脖颈,衣领被血红浸的透湿。
吴权眼前发黑发暗,东西都在浑浊转圈,他看不清程容的脸,只觉得这人的身体有些奇怪,弧度不太对劲。
他站在原地,顶住额角,不断从脑中拼凑回忆。他想起前段时间,在村里响彻不停的广播,被酒精泡化的脑垂体重获新生,捕捉到令他狂喜的信息。
找到这个人一百万
一百万所有的债都能还上
再不会有人找他催债,再不会有人对他围追堵截,再不会有人威胁卸他胳膊卸他腿,再也不会有人拦他往赌场进
这近在咫尺的美妙幻境,逼得吴权瞬间清醒,他冲出小屋冲进客厅,在垃圾桶翻找半天,在满地的果皮纸屑里翻出一张,被拧成拳头大小的、没来得及丢掉的照片。
他重新冲回小屋,把扑过来抱他小腿的大宝踢开,几步上前拽起程容,捏住程容的下巴,几乎捏碎程容的骨头。
照片没法全然确定,但这‘身材臃肿腹部凸出’,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百万
吴权笑出满口牙龈,他揪住程容头发,把他往床下拖,程容护着肚子没法反抗,头皮疼的快被扯掉,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从裤袋里掏出更锋利的笔,灌注全力下去,几乎捅穿吴权掌心。
吴权嗷嗷狂嚎惨叫跳脚,目眦尽裂哐哐捶墙,血腥气激得他两眼发红,杀气四溢,他提起程容的脑袋,下死手给了他一掌。
两巴掌打在同一个地方,程容被抡的牙齿松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耳朵嗡鸣听不见东西,眼前昏黑罩上迷雾。他浑浑噩噩濒临绝境,鼻梁被掌风扫到,半边脸似乎都被打歪,满口血腥混着甜咸,眼泪呛进肺管。肺部像被大手抓住揪紧,肺腑胃肠连接成片血脉,从口中寸寸抽出,带出满腔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