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问:“收齐了吗?”
“收齐了。”
不可脱就不可脱吧,她不需要解脱。
后来的后来,每一回老师问她字帖收齐了吗,她都说收齐了,偶尔会报上一两个确实没交的名字,但不会有陈浔。
可高老师却不知道,那一摞摞字帖里,总有几摞里没有写着陈浔名字的田字格。
那不翼而飞的陈浔的字帖,被苏羡音小心翼翼秉着私心抽出来,跟她后来拿到的化学竞赛二等奖奖状一起,被她放在房间书架上最高一层。
化学竞赛和他的字帖,是她高中生涯,对她最好的嘉奖。
她当了他一个月的语文课代表,偷偷拿走了他9张字帖。
陈浔的生日,在12月的第九天。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8月的第9天。
她从来不相信星座与宿命运势,却笃定地相信,这是一种缘分,更像个虔诚的信徒,固执地守着这9张字帖,仿佛如此神明就能听见她的祷告,在她和陈浔之间划上一点联系。
可他不记得她。
他不记得她跟他做过一个月的同学,不记得那年在小巷子里他好心地宽慰一个失落而愚蠢的女孩,从高中到现在,她从来不是他的记忆目标人群。
她在填志愿的时候,曾经还是压不住心里的那一点吵闹的执念,几次要输入南城大学的代码。
可最后,还是输给自尊。
她听说陈浔和宋媛约好一起去南城大。
她去学校看成绩榜,拿报考志愿指南的时候,路过卓越班,听见全班起哄他和宋媛,他却只是无奈的笑。
她才知道,星座玄学救不了她,神也不会因为那九张字帖就赐给她接近他的机会,他们根本没有缘分可言,月老不会为她强行结缘。
她第一次愿赌服输,连夜把志愿改成离南城1000公里的川北,避免离家近回南城的时候还能再遇见他。
可新学期伊始,她却在川北的新校区里,听见他板正地介绍自己:“我是姚达的室友陈浔……我也住6楼,在d4栋。”
“陈浔啊?他最后是去了川北啊,你不知道吗?据说啊,据说……”电话那边同学特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为了使这小道消息听起来更可信,“据说他暑假和宋媛闹了点别扭,两人闹分手呢,后来陈浔一气之下就改了志愿,去了川北,透了消息看宋媛表现,结果宋媛更倔,还是留在了南城大,估计两人是掰了……”
后来朋友又讲了点什么八卦趣闻,她全然无兴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在想,难怪饭桌上姚达说他们宿舍全是黄金单身汉。
……
“苏苏?想什么呢?”蓝沁拿手在苏羡音跟前晃。
“没什么。”
“我刚问你陈浔呢。”
“没什么,就是普通校友,我也说了,他甚至不知道我。”
“但是他高中应该跟大学一样,很出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