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心里有些无力,坐在床头手指无意识扣着被褥。
宋凉夜以前是从不救人的,可以说,他那一身的本事,学的都是怎么战斗,怎么杀人。
世间待他冷漠,他也冷漠回之。
从宣城到京城,路途遥远,路上自然也遇到很多事。
有遇难的人,有落魄的人,有遇险的人,向穿着还算富贵体面的他们求救,宋凉夜从来都是漠视。
他没有一颗慈悲心肠,更没有同理心。
世上的一切悲欢离合好像都与他无关。
然而,这一次,他却救了林鸿祯。
为什么?
是因为那是她的父亲吗?
除了这个原因,别无它因。
但他唯一一次救的人却转头伤害了他,林轻烟难受极了,心脏像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疼得她眼圈又红了。
他会不会失望?
这操蛋的世界,若是她,她一定会失望透顶的。
林轻烟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厨房煎药,奔波了一下午,情绪起伏太大,精气神都被耗光了,嗓子也不舒服,肚子饿地咕咕叫。
她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吃了,饭菜已经冷了,她也不想再热了,机械似的往嘴里塞。
厨房里的药罐咕噜噜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给宋凉夜喂了药,她又去厨房熬粥,把粥熬的软烂迷糊,面上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米粥油。
把那一层米油打起来,再添了一勺子浓稠的米粥汤,端着碗到床边,一边轻哄,一边把汤匙送到男人嘴边:“宋凉夜,喝点米汤,这个很有营养,喝了好的快,很香的。”
春夜风清月明,繁星闪闪,星斗变幻无穷,春花悄然绽放。
小院静谧,墙角的桂花树发了新芽。
亮着灯的屋内,女人的声音低低软软,绵言细语,似在呓语。
——
林轻烟守了宋凉夜大半夜,坐在床上迷迷瞪瞪,手上的书一滑再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惊得床上打瞌睡的人睁开迷蒙的双眼,暖黄的烛火摇曳晃动,晃进雾蒙蒙的杏眼里,水光潋滟。
林轻烟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挤出了两滴困倦的泪水。
扭头去看旁边的宋凉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原本烫人的温度降下来了,喜得林轻烟瞬间不困了,不烧了,不烧了。
窗外的天色昏黑一片,乌云遮月,寂静无声。
林轻烟拿出手表一看,凌晨四点。
她理了理头发,下床去了厨房,熬药,熬猪肝粥,熬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