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虚不去看他,只伸手轻轻抚上骆合的墓碑,“你昨天就应该验我。那样骆教授也不会死了。”
流井被噎回去,面上不太光彩,最后从牙缝间挤出一声不屑的“嘁”,扬长而去。
浴室内,水流声不断,地砖到天花板都是一片纯白。灯光惨白,看久了视野边缘会有蚯蚓状模糊。所有的用具排列整齐,按大小形状递减,中轴线对齐,井然有序地贴墙站好,僵硬麻木,没有人气儿。
“呕”
令人牙酸的呕吐声断断续续。
男人扶着洗手台,捏着压舌棒用力压舌根,费力地干呕。到后来轻松一些了,舌根一压,食道就开始习惯性痉挛。吐完了威士忌,又待到吐出一些胃酸,他才停下,深呼吸几次,捞起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
漱好口,男人对着镜子整理仪表。拍了些凉水在脸上,魏子虚终于把泪腺分泌物和厌恶表情收拾好。
“骆合,你可真厉害,死了都能恶心到我。”
他走出浴室,眯着眼睛欣赏棕色玻璃瓶的威士忌。印着“oldno7”的黑色瓶封完美包裹住瓶颈。他笑了下,仿佛尽释前嫌。
魏子虚握住瓶颈,将酒瓶塞入衣柜最里层。
“呦,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魏子虚来到餐厅,长餐桌上摆了十多个银色托盘,烛台也点上了,有种淡淡的蜂蜜味道。流井正坐在餐桌对面,一手托腮,一手擎着高脚杯转圈儿。杯中橙黄色液体被他转出一个小漩涡。
从前这种高档香槟他都是嘬着喝,现在喝腻了,学有钱人转高脚杯玩,玩完就倒了。
他见到魏子虚,笑起来,说:“你以前不是在国外呆过吗?这有上好的t骨牛排,蓝莓芝士当开胃菜,你尝尝director提供的正不正宗。”他的笑容是精心调整过的,充分利用他外貌上的优势,发挥出最大的魅力。
笑是五官能做到的最美表情。只是每个人擅长笑的能力不同,特意改善自己笑容的人也不多。嘴角的弧度,眼尾的褶皱,这些微小的配合决定成败,很难做到完美。而达到完美的笑,就显出刻意。魏子虚看了几眼,视线转移到餐桌上。
牛排搭配着酸橄榄沙拉和粗署,酱汁在半边空盘子上画成波浪。
魏子虚微微皱眉,开胃菜应该是大蒜面包或鱼汤比较好。先上了甜点,不太合适。只是他认为没有必要提出来。所谓正宗,不一定适合所有人,西餐的顺序他也不甚在意。况且,在不懂的人面前装懂,除了自我满足之外,没有其他意义。
彭岷则端着一盘烤罗非鱼过来,见他皱眉,以为是对午餐不满意。
“你不喜欢?其实我牛肉汤都煮开了,流井他们几个非要吃西餐。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面。”
“没事。”魏子虚赶紧开口,“我都行。”
“你不用这么迁就别人的。”彭岷则在他对面坐下,用刀叉切鱼,边切边说:“以后开小灶得了,我还是不喜欢吃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