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绑在一根绳上了,有什么好回避的?”
我随即起身,与韶王一同向外面走去,伸手略略撩起房间中一处低垂的轻罗纱帷幔,曼声道:“姐夫,好久不见。wkhydac”
与杨宥的面谈进行得比我想象中的顺利,我想应该是韶王在场的缘故,尽管从头至尾他不过讲了寥寥几句话,不过推动作用巨大。
谈话结束后,杨宥夫妇起身告我告辞,我对紫嫣道:“前几日撞在花障上的伤还痛着,不如紫嫣替我送送姐姐姐夫吧。”
紫嫣走过我身边时,我覆在她耳畔极轻微的一句,“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她会意,朝我嫣然一笑,“那么,姐姐我走了。”
他们都走出后,奕析先是双手倚着红榉木的窗阑,看着楼下,然后又是唇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颇含意味的看我。
此时,品悠酒楼的侍女们罗列成对,依次为我们送来了楼中最为著名的佳肴美酒,瓜果点心。
我道:“我请殿下吃饭,以慰劳您今日辛苦了。”
奕析手指间缠绕着一支银箸,“叮当”一声敲打在碧色缠枝的瓷碗上。
“林小姐一时半刻地也回不来的,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心中的计划了吧。”奕槿开门见山道。
我囫囵地吞了一口汤,不想他会问得这样直接。于是说道:“薛氏是扳不倒的。”
奕析一点头,“这我知道,三哥也知道,现在看来,你也知道。”
我道:“可是偏偏有人不知道。”
“你指的是林紫嫣?”
我说道:“是,锦溪一案,我们颜氏失去的不过是高爵显位,荣华富贵而已。而首当其冲的林氏却是家破人亡。”
奕析沉默下来,当时林姨父在押解回帝都的途中,意外猝死。是畏罪自尽,还是遭人暗算,已不得而知。而姨母为了保全子女,殉节割腕自尽,以所谓的贞烈感动朝廷,对林氏其他人从轻处理。
这些事我原本以为紫嫣是不知道的,直到在集州的那日,她一反常态地说出“女人并非无所作为,只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时,我才惊觉原来她一直是清楚的。
“那么她恨薛氏吗?”奕析缓缓说出几个字。
“恨!”我利落答道,“只愿除之而后快,毕竟是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
奕析问我:“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难道现在就将矛头指向薛氏吗?”
“我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我道,“这整个薛氏就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与之相比,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蚍蜉而已,试问蚍蜉如何撼动大树。”
“你的主意……”
我夹起一块酱汁浓郁的五花肉,鲜美的滋味在舌齿间蔓延开,“砍下树上的一些枝叶,来给颜林两家沉冤昭雪。”
“砍下枝叶。”奕析顾自斟了一杯酒,“那个杨宥不会也是枝叶之一吧。”
我摇摇头,“怎么会?我可答应了姐姐,不会拿他开刀的。”
“你还算顾着姐妹之情。”
“啪”,我手中的银箸清脆地夹断了一片嫩嫩的莲藕,“我是顾着她,而她呢?帮着那个出卖颜氏的叛徒来算计我。”
奕析也在我的金樽中斟上了酒,说道:“喝杯酒消消气。”
我丢下银箸,一脸后悔状,“早知道不能让丁香姨就那么轻松地放过了他!那种表里不一、花花肠子的人,真应该让丁香姨把他给……”
“好了。”奕析忍不住笑道,“还是为你姐姐和未出生的小侄想想吧,你若是弄死了他,你姐就守寡了,你若是阉了他,你姐就守活寡了。”
“好没正经的人。”我不禁也被他的话逗乐了。
此时,奕析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砍掉枝叶,那么林小姐的意思是拔起薛氏这棵树吗?”
我道:“尽管与薛氏仇恨深重,但她也不是糊涂的人,以前她虽未说什么,可是还是默许了我的做法。”
“直到一段时间前,我从凤翔得到一个消息。”我警觉地察视四周一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有可能是薛氏暗通北奴制造了破城、劫粮等事端,置姨父于死地。”
“哦。”奕析表现得并不是十分意外,“原来你已经知道了。”